程经业、乐荣、江志诚三人喝得伶仃大醉,这等好事自然兴致高昂,每个人的酒量都要比寻常时刻强上不少,特别是程经业,大有坛子不倒我不倒的架势,比起另外两人,更显豪爽。
“朝中除此威胁,实乃我三人大幸,这杯酒,干了!”程经业红扑扑的脸颊,吐字含糊不清,笑容从进入厢房起便没断过。
吴俊明一事对于三人来说,从某些角度来看要比过往任何一事都要严峻,不仅关乎他们的前途,更是要干系他们的性命。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结果对于他们的兴奋程度,比赚更多银子,纳更多小妾还有成就感。
“程兄所言不错,不过此事也为你我长个教训,以我等三人现如今的身份,银子已不是全部追求,比起如何赚取银子,更重要的是爱惜自己羽翼,绝不可留过多的把柄于外界,年龄至此,安居隐退也是不远之事,若被暴出贪污证据,晚节不保,身败名裂,整整半辈努力,全都付诸东流,非我等能承受之痛啊!”
乐荣的话令人警醒,的确,他们已经到了无所求的地步,别人没的他们有,别人有的他们也有,别人未曾享受过的东西已是他们厌倦之物,或者说这些东西就是他们最基本的保障,人已经到了他们这般年纪,就算挣再多的银子,难道他们还能全都花完不成?近女色者,更是没了年轻时的精力,人啊,不服老是不行的,现在能引起他们情绪波动的,估计也就是名声了吧。
“乐兄才是真正的明白人,我敬你一杯!”江志诚又举起了酒杯。
乐荣来者不拒,仰头一饮而尽,杯中没有残留任何一滴,被他全都吞进肚子里,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厢房内气氛高涨不下,美酒佳肴自然少不了美女,要说这三人,想当年都是一等一的玩主儿,说起玩儿来,没有人比他们三位还要花,要找陪酒女子,是手到擒来的事。
比起酒楼内的纸醉金迷,屈扬现如今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当中,他望着一片狼藉的书桌,心里烦躁极了,整张桌子,不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只要能找的地方他全都找过了,可完全没有那份账本半点踪迹,直到现在,他终于对脑子里的念头有所动摇,难道说这本记录程经业、乐荣、江志诚三人贪污受贿的账本不在吴俊明的书房内?
若真是如此,他又会在什么地方呢?
会在其他人手上吗?还是藏于吴府内的别处,屈扬一头雾水、毫无头绪,要真的不在书房内,对屈扬来说绝对是坏事,虽然吴府上下所有人对他都很熟悉,知晓他与吴俊明的亲密关系,可就算如此,在吴府内走动依旧不能当做自己府上一般,很多隐秘的地方,主人不可能允许自己前去。
不过无论如何,屈扬都不可能放弃这本账簿,这是他现如今唯一的翻身机会,不然他只能走了吴俊明的老路,哪怕能保住自己这条性命,可也要被秦受从吏部中打压排挤而出,一旦没了这身官皮,他屈扬难以护自己周全。
现在朝廷内虽然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过吴俊明已死的消息是一定会被传出去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屈扬必须要抓住这个时间差,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掌握先手,一旦死讯泄露,吏部中吴俊明旧部岂会继续帮扶自己?俗话说人走茶凉,吴俊明这可不是仅仅离开吏部,而是真正意义上离开人世,为官者本薄凉,情义全靠利益支撑者,就算之前,他们的忠诚也是想要在吴俊明身上搏一个美好明日罢了,若说对吴俊明有几分真心,全都是虚头巴脑的东西,信不得。
可想而知他们日后对待屈扬的态度,但屈扬手中要是掌握吴俊明生前的保命符,情势又会有所不同,程经业、乐荣、江志诚三人虽然没有到举足轻重的地步,可仍是三大助力,有了他们的帮助,别说与秦受平分秋色,稳压他一头都不是幻想。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屈扬能够找到他们贪赃的证据,可他的老师到底将它藏在了何处,真令人头痛!
屈扬额头上沾着细密的汗珠,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了书房内的床上,屈扬的疲倦绝不止来源于身体,他的精神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他的未来,他的前途,都指望这那份账簿,屈扬才三十多的年纪已坐到侍郎位置,虽然其中不乏吴俊明明里铺路暗里修桥的功劳,可屈扬足以说一声年少有为,在官场当中,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本来按照他的设想,只要吴俊明在位一日,尚书之位便是他囊肿之物,等吴俊明隐退之际,尚书的职位也就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可屈扬实在没有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当然,现在看来这也不算什么,只要吴俊明重新回到朝堂,他依旧有机会,而且吴俊明不是没有那样的能力,只要他稍稍加把劲,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吴俊明闲赋于府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对官场的事毫不上心,反倒是享受起了生活,所以才一再耽搁下去,导致后来不得不与程经业、乐荣、江志诚三人协商。
吴俊明手里有足以毁灭三人的证据,他们面对威胁,也只能选择接受,但兔子急了还咬人,他们三人又不是人人拿捏得软柿子,吴俊明一再相逼之下,只得选择鱼死网破,吴俊明倒是一了百了,可留他屈扬一人在世,独自面对朝堂中的一切,屈扬又哪里是这份当官的材料,吴俊明提拔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他一死,难不成屈扬就能独当一面了?
屈扬头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