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醒来,急匆匆从床上起身,直奔屋外而去,门口候着的下人见自家少爷醒了,忙殷勤道:“少爷,您身子好点了吗?您千万不可过度操劳,要不您再躺会儿?”
古往今来,凭借嘴甜说话好听上位者大有人在,不过殷勤献得好叫做隐情,若是献不少,对别人来说是一种困扰。
显然,下人此刻并不能理解吴恒的感情,否则他也不会做出此等愚蠢的事。
“滚开!”
吴恒步子踉跄,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下人,在他昏迷前一刻,他看到了那颗头颅的真正面目,或者说,正是因为那颗头颅才导致他的昏厥,在睡梦现无数次吴俊明的身影,令他无比痛苦,所以他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送来的尸首真实身份!
下人嘴角的笑容忽然滞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好意竟被狠狠的踩在脚下践踏,难道地位卑微,连说句话都是错的嘛,而且还是对别人的关心。
吴恒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他双眼通红,急切问道:“布袋里装着的尸首现在在何处?”虽然他不愿意相信那具尸体是他父亲,可心里的预感却十分强烈,让人无法忽视。
下人忙回应道:“就在前院。”
吴恒一句话没说冲了过去,等到了前院,已看到围着的众人,下人们见到自家少爷,纷纷自觉让开一条道路,沿着一人宽的间隙,吴恒走了进去,走到深处,他面前站着一位女人,从女人的背影来看,是吴府主母柳氏,也正是吴恒的亲生母亲。
“母亲。”
“恒儿,醒了?”
“嗯。”
吴恒见面前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盖并未合上,棺材装者是谁,他一眼便看了出来,正是他早上从布袋中见过断为两截的尸体,吴府对待市售的规格与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吴恒悲愤交加,到底是谁对他的父亲下了如此毒手,又到底是谁送来的府上,一股不知明的气从心头涌上,吴恒喉头一甜,鲜血便欲从口中pēn_shè而出,不过他看到面容憔悴的母亲,硬生生将鲜血吞咽下肚,饶是如此,身子一阵虚乏,让他的母亲还是看出了端倪。
自己的孩子,就算不发一言都能看出其心中所想,更不必多此刻如此大的动静了。
“恒儿,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柳氏扶着吴恒,以至于没有让他摔倒。
吴恒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了很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无事。”
柳氏见硬撑着不被想被自己看出软弱的吴恒,眼眶顿时湿润了,自家孩子这是为了不让她伤心,才故意逞强,说实话,自己孩子她当母亲的最清楚了,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便不知道心疼人,也正是如此,无数次伤她与吴俊明的心,当然,正因吴家家产丰厚,便对他不再抱有奢望,日后若非遭大变故,让他一辈子安好无忧还是可以的。
可未曾想到,遇到这一回事后,吴恒竟变得如此懂事,可柳氏宁愿他是之前的胡作非为的小霸王,也不想她母子二人遭受这般痛苦。
“母亲,棺材里这是”虽然吴恒早已认定,可没有人亲口说出,他仍抱着丝毫侥幸。
但柳氏打破了他的幻想,不得不让他面对残酷的现实:“他正是你的父亲!”柳氏说话这句话,死死咬着自己嘴唇,生怕稍不留神,眼泪便会夺眶而出。
吴俊明已死,她便是吴府掌权人,上上下下百口人都托付于她手,她一定要坚强,至少让众人看来毫无担忧,让自己成为他们的主心骨,只要自己不倒,吴府,也便屹立不倒!
试想,一位女子,在夫君死后本应嚎啕大哭,无论身心,皆是懦弱非常,可柳氏为了接过吴俊明生前的担子,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带上坚硬的面具,伪装成一位百毒不侵袭,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心中有半点波动的女强人。
如若换一人,还真不一定能有柳氏这般觉悟与魄力。
吴恒原本紧握的拳头一下子松了下来,好像抽干了浑身上下的力量,可片刻后,他又重新握紧拳头,他咬牙切齿道:“母亲,您知这是何人所为吗?”
柳氏能够听得出无恒的滔天怒气,她摇头道:“不知。”
接着又嘱咐吴恒:“恒儿不可被愤怒冲昏头脑,你父亲的仇,定要相报,但也绝不能因为仇恨蒙蔽双眼为吴府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吴府是你父亲留下的,不可有任何变动!”
“是,母亲。”吴恒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平日里柔弱的母亲在此刻竟然比自己还要坚毅,比男子更要有担当。
的确,现如今的吴府若没有这样一个人,被人摧毁只是时间问题。
“去看看的你父亲吧。”柳氏转身从人群中离开,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吴恒望着母亲的背影,秀发之中多了几摸斑白,腰再不像先前的挺拔,四十出头的年纪,甚至比五十多岁的老人还要更加苍老。
吴俊明的死,可想而知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打击。
吴恒听从母亲的话,沉默着走到吴俊明棺前,棺材并未合上,头身分离的吴俊明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在他心中,母亲如同之前的父亲,是他的主心骨,若没了母亲,他真的会方寸大乱。
目光望向棺中,吴俊明的头颅就像泄了气了皮球一般坍塌着,因死亡多时,他的肌肤逐渐松弛,再无半分血色,脸颊苍白堪比冬日之雪,面容已无人样,吴恒脑海中回荡着吴俊明昔日的英姿,心中一阵酸楚。
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