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呀!好大喜功何时能成大事!”钟逸气急,霍单跟随自己这么长时间,连这点谨慎都没有学到,这摆明了是圈套。
不过霍单看不出正常,陈达斌要是没点察觉,他又如何能坐得上指挥使的位置呢?
“霍百户刚刚出衙门,陈指挥使便回过了神,他笃定这是圈套,要我们所有人倾巢而动救霍百户归来。”
听李旭这么说,钟逸这才觉得对劲,陈达斌后知后觉不算晚,若是没有他紧急救援,霍单多半是要交代在那里的。
钟逸仔细一想,这也不能怪他们二人,当人们处在孤立无援状态时,无论是心绪还是思考能力,都会受到一定影响,暴怒、鲁莽,在这个时候显现无疑,一旦事情出现转机,抓到丝毫线索,他们定然不会放弃,哪怕明知是陷进都在所不惜,因为除此之外便是焦头烂额、毫无头绪,赌一赌,谁知道结果不是好的呢?
李旭双目暗淡无光,又道:“离开衙门不到一柱香时辰,便当街遭到了白莲教的伏击,白莲逆贼多达二百余人,其中多有精于技击之辈,等属下一行人过去时,霍百户身边只有十多位兄弟了,在我等拼死护卫下,又折了十多个弟兄,这才堪堪保住霍百户”
钟逸怒而长叹道:“白莲教的计谋如此浅显,你们为何非要上赶着出去送人头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查到的这三个人根本就是诱陈帅与霍单轻装简骑出门的诱饵,一旦陷入圈套当中,这三个人定然会被白莲教灭口。”
李旭愈发惭愧无地:“千户大人明见万里,这三名重要人犯当晚死于卫所大狱中事后海津三卫指挥使大为震惊,在陈帅根本无改口余地的情况下封城五日严查,可查不出任何结果,而霍百户受伤昏迷后,陈指挥使交代属下们,一定要将他送回京师”
李旭正说着,躺在软褥上的霍单忽然呻吟出声,断断续续喊着“水水”
众人急忙端了一杯温水过来,先润湿了他干枯的嘴唇,再用银勺喂了一点点水。
喝了一点水以后霍单不知怎的恢复了神志,睁开眼却见钟逸静静站在他身前,霍单顿时眼眶一红,艰难地哽咽道:“大人老霍我,我对不住你,差事办砸了,请大人降罪!”
钟逸摇摇头,脸色和声音都已放得柔和:“你已做得很好了,我不怪你。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好好回府养伤,将来随我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着呢。”
霍单抽噎着点头。
钟逸顿了顿,眼中杀机尽现,森然道:“一个邪教害得朝廷厂卫损兵折将,我倒要亲自见识见识它到底哪里厉害!”
霍单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了钟逸的袍袖,神情紧张道:“大人万万不可亲自赴险!陈指挥使仍陷入海津难以逃离,若大人亲身前去,定与陈帅结果无异,听属下一句劝,海津卫的白莲教已成气候了!”
钟逸大怒:“放屁!唯时势造英雄,唯时势成气候,非时又非势,何来气候?终究不过一群见不得光的蟊贼而已!”
“大人呐!”
霍单不知是气是急,一声大人,又昏了过去,钟逸便派人将他送回府中静养去了,而一干将他送回京师的手下钟逸同样大肆犒劳,亲身慰问,又送银子,又送绸缎布匹,这算给他们一个交代,话说起来,霍单不仅算他最忠心的手下,也是情谊深厚的兄弟,他们之间的交情经过死亡的考验,所以校尉们能够将霍单带回京城,钟逸十分感激他们。
至于为了霍单阵亡的兄弟,钟逸也一纸上书,为他们申请各种封奖,又自掏腰包走钟府库房送出不少抚恤银两,钟逸明白,这些冷冰冰的银子难以与一条鲜活的生命相提并论,可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好弥补了,钟逸想起他们家人的悲痛欲绝的神情,阵阵愧疚难以消散。
忙活这些事的时候,李旭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等事情忙完后,钟逸将李旭带到只有二人的僻静之处,他直言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吧?不必遮掩,明说便是了。”
李旭十分恭敬问道:“大人,属下听您的口气,是要亲自前往海津卫?“
钟逸毫不犹豫,点头坚定道:“没错,陈帅仍然深陷其中,身为下属,自当将之安全带回。”
“可是现如今的海津卫就是龙潭虎穴,去多少人折多少人,若是单单保护陈指挥使,大人大可不必亲身冒险,虽然陈指挥使从京城带去的人不多,可毕竟在锦衣卫海津总署衙门,白莲教再过猖獗,也不敢主动进攻衙门,所以陈帅在哪里的安全有所保障,大人倒不如汇报朝廷,让陛下派遣人马前往,这样既能带回陈帅,也可借机剿灭白莲教余孽!”
钟逸一直没有明白一件事,为何说陈达斌被困住了,难不成想走都走不成了?
“你们走后,留在海津卫咱们的人还剩多少?”
“五十多人。”李旭思索后说道。
“依这些人,陈帅想离开,应该是有机会的。”
“大人,在我们走后,情况略有不同,据最后离开的下属来报,在总署衙门外,四面八方都是白莲教的人,一旦陈帅有所异动,他们绝对会有动静,按属下的想法,他们多半是要杀鸡儆猴,用陈帅的血警告京城来兵,谁要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定不会有好结果!”
要是这么说,李旭的说法的确不错,这些人徘徊在衙门外,陈达斌绝不敢硬闯,若不出衙门,白莲教也不敢进衙门杀人,毕竟这代表着朝廷的颜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