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濑有希子眼神游移不定,她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了解大贺刚三郎。
他曾经是那么有正义感的人
可现在却加入极道组织,还是一方大佬
怎么会这样?
新大久保站所发生的事情超出了鹿本信崇的计划,他预料过的最遭情况无非是肥宅gank新田义弘失败,除了恶心一下新田义弘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大贺刚三郎的入局,把局势变得相当复杂。
他和新田在站内席地而坐,不顾地上还流淌着肥宅的血,举杯言欢,反而有了那么点枭雄的气质。
“把千花町的鬼蜘蛛想得太容易对付,会吃大亏的。”鹿本信崇摇摇头,的确,新田义弘不是当初在街边遇上的小混混,他能从底层社团一路爬上出云守组若头的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我再重复一遍,管好你手下的人,别沾新大久保的事。”大贺刚三郎沉声说道,“赔礼、道歉、归还超出费率的保护费,这是我们的三个基本条件。”
新田义弘从小桌上拿起一个梨默默削皮,没有回答,只是一边削皮一边直视大贺刚三郎。
两人眼眸中互相映出对方的面庞。
一人眼神坚毅,另一人眼神阴翳。
鹿本信崇和河濑有希子所在的位置听得很清晰,连新田义弘削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刀艺非常好,漫长的时间,梨皮不断。
比起刀艺,心态更加沉稳。
新田义弘来新大久保,不止是为了绵叶芽衣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与大贺刚三郎谈判。
除了黑泽登以外,恐怕还有很多新田义弘的手下来新大久保骚扰。
毕竟是棒国人在东京的集聚地,名正言顺。
鹿本信崇不得不为之称赞,新田义弘大概是把谈判时间提前了,不然不可能凑巧赶上。
替他收拾烂摊子的反而是社团内的死对头大贺刚三郎。
新田义弘的细微操作,就像鹿本信崇本来躲在暗处给了他一刀,他微微闪身躲过了,这刀却刺中了他身后的大贺刚三郎,尽管不致命,但非常恶心人。
新田义弘把梨递给大贺刚三郎,拿起湿巾擦手:“这句话,恐怕不该我来讲。”
“谁来讲?大家长吗?他老人家在医院住着,你打算惊扰大家长吗?”
大贺刚三郎直来直去,不和新田义弘绕那么多,接过梨一口吃掉一半,也不怕他下毒。
见新田义弘继续保持沉默,大贺刚三郎忍不住了,声音提高三度:“条件今天必须讲清楚!”说着,将咬了一半的梨丢回新田义弘面前。
鹿本信崇即便隔着一道屏风,依然能感受到两人间的剑拔弩张。
一个谈不拢,战火一触即发。
新田义弘是一个人来的,他真敢冒这个险?
还是咬死了大贺刚三郎不是下黑手的,必然要正面硬碰?
河濑有希子缩在鹿本信崇怀里瑟瑟发抖,明明是夏季的夜晚,她却感觉分外冰凉。
新田义弘和大贺刚三郎究竟在谈论什么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河濑有希子已经受够了极道词汇从大贺刚三郎嘴里蹦出来,她听不下去。
新田义弘深深地叹了口气:“二代社团亲分这个位置,你是干不成了,到我这里来吧,跟着功实,涩泽荣一每个月给你几条,养家糊口。”
大贺刚三郎无声地笑了,
新田义弘跟着冷笑。
“我刚三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新田义弘心里是有数的。”
“咕咚。”
新田义弘咽下一大口梨,点了点头。
“有数有数有数。”
确实,大眼瞪小眼这么多年了,比情人还要熟悉对方。
“凭一根棒球棍就弄翻了新大久保的其他社团,前程远大,不可限量啊!”
半夸半损,鹿本信崇几乎可以确定新田义弘也是京都人了,如果不是,那童年至少是在京都度过的,染上了说话阴阳怪气的习惯。
大贺刚三郎失去耐心,起身要走。
他是主,新田是客,他连礼节性的送客都懒得做了。
反倒是新田义弘反客为主,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刚三郎,留步。”
大贺刚三郎更加恼怒了,他最讨厌这种文绉绉的词调。
“你是我心中敬佩的人,所以这三杯酒,你是一定要吃的。”
“第一,我敬你这个人。”
“”沉默。
“第二,我敬你的信仰。”
“”还是沉默。
“第三,我敬你的坚持。”
“”依然还是沉默。
新大久保站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屏风之内听不见,鹿本信崇却听得很清楚,他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可是他自身难保,谈什么帮助大贺刚三郎。
大贺刚三郎没有接过酒杯,只是冷冷瞪了一眼,侧身离开。
新田义弘青筋微微暴突,这不是他最理想的结果,但既然是对方的选择,也只能送他上路了。
他也背过身去,把杯中酒往地上一泼。
“哗啦。”
鹿本信崇听到了酒水砸在地面的声音。
然后是大贺刚三郎的惨叫,连同他带来的那些黑衣壮汉,在短短数分钟内,接连倒下。
“”
鹿本信崇陷入了深深地惊骇之中。
新田义弘是一个人来的,他可以确定。
可对付大贺刚三郎的那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不是对新大久保清过场了吗?
难道是内鬼?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