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啦!”半晌之后,小枝蹦出了三个字,她扯了扯被陆七抓住的手,没扯出来。
是了,小枝脑子突然清醒了一瞬,他眼前的是王一统的师妹,当着佳人的面,怎会承认他在外面那些fēng_liú韵事。
明月别枝,繁星如缀,琉璃灯撞桃子,小枝……撞陆七。
“啊!”陆七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被小枝顶到了桃树粗粝的树干上。
满树桃子纷纷坠落,叶片如雨,一层层飘下来,琉璃灯早已吓得飞上了天。
他想起在崇月楼的望月台上,小枝醉酒后也是这般力大无穷,他刚才怎么就忘了这茬,居然随她灌了一坛子烈酒?
小枝醉眼朦胧,只觉得这魔界少主抱着好暖,好香,好舒服,她舍不得放手。
陆七又闷哼了一声,他快被这石头脑袋压断气了。
小枝:“……”
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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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枝脑袋抵在陆七口,像块石头似的压着他,陆七试着推了推她,没推动。
漫漫十年,仿佛只是昨;无数个难眠的夜,仿佛只是一场大梦。
他们不曾分离,她不曾忘了他。
小枝的手指抚上他的眉眼,他睫毛上的雾气被她揉成了水珠,最终打湿了她的手心。
小枝这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看着陆七憋得通红的脸,突然抬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嗯……再摸一把,啊……还想摸!
陆七怔怔看着小枝被烈酒熏红的脸,她的眼里也酿着两捧烈酒,灼痛了陆七的心。
她的手是温的,又柔又软,在他的脸上流连,不舍离去。
酒后吐真言,说的估计就是她了,小枝像个话唠般喋喋不休,他都哭了,她怎么好意思再骗他。
更重要的是,小枝发现自己此时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那浩瀚汹涌的灵力在她的四肢百骸游走,令她通舒畅,隐隐生出一股自信来,或许,她是打得过魔界少主的。
来呀,比划比划。
“你怎么哭了?”小枝喃喃道。
陆七摇了摇头,闭上泪眼,将额头抵在小枝的额头上,喉咙沙哑,低声呢喃,“小枝,小枝……”
小枝眨了眨眼,坦白道:“我是回龙山的小枝,不是王一统的师妹,我不是故意将她弄没的,我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就消失了,我……”
小枝也有些愣。
两人的额头还抵在一起,陆七手指微颤,抚上了小枝被酒烫红的脸。
怎么?这魔界少主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我摸你一下,你还得还回来是吧?小枝心里嘀咕着,手又在他脸上揉了一通。
酒壮怂人胆,小枝被烈酒烧,满灵力躁动,正待发泄发泄,这魔界少主若真是个小心眼的,她也不怕吃亏。
陆七愣了愣,随即轻笑道:“无妨。”
嗯?不打了?
分不清是他的手烫,还是她的脸更烫。
陆七捧着小枝的脸,将唇覆上她的唇,将十年相思,诉与卿听。
就今夜,让他们,都醉一场,梦一场。
“呃……”
小枝彻底傻眼了,瞪着大眼珠子,呆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陆七,他的睫毛都扫到她的脸上了。
他,他,他怎么……
小枝察觉到他细微的绪,偷偷睁开眼睛,不想正好撞进他黑沉如夜的眸子里。
心跳就这样漏了一拍。
陆七吻得更深,唇齿纠缠,如痴如狂。
夜风轻轻拍打山林,满天星辰拥着皓月,琉璃灯安静地挂在桃枝上,将树下紧紧相拥的影子,拉得老长,直到橘黄光晕的尽头,直到地老天荒。
对于魔界少主的轻薄之举,小枝一开始是愣住了,忘了推开他;接着想到是自己占他便宜在先,他变本加厉在后,便有些不好意思推开他;最后她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吃亏,索闭上眼睛,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陆七微微怔住,挑眉看了她一眼。
小枝从他上滑下,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指绞着口的衣襟。
陆七顺着她蹲下,急急问道:“怎么了?”
小枝满头大汗,眼眸通红,酒也醒了大半,她抬头看着陆七,委屈得不行,“我心疼。”
疾风骤起,山林呼啸,乌云遮月,寒星敛芒。
小枝闷哼一声,整个子压在了陆七上,连着他后的桃树,也拦腰断成两截。
桃树断裂处尖锐的倒刺戳在陆七的腰背,将他那三分醉意全都驱散了。
可心痛的感觉并没有减少,她靠在陆七怀里,泪湿了他的衣襟。
陆七被她靠得跌坐在地,忍着后背的疼痛,堪堪没有四脚朝天。
陆七知道:这红绳噬心,解不了。
陆七心头大震,懊悔不已,他将小枝紧紧拥进怀里,在她耳边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手上灵力祭出,从她的掌心灌入。
一股暖流渗进小枝的心脉,如回大地,冰雪消融,她终于透过一口气来。
“宜城卖桂花糕的大婶每次见到我,都要在我胳膊上拧一把,有一次,她还想拍我股。”
小枝:“……”
“江塘城那位姑娘养了一只猫,有一次那黑猫溜出去,正好被我捡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只一眼,我就认定她了。”
除了满心懊丧自责,他没有任何办法。
“桃在家可还安好?”
小枝皱眉:“嗯……?”
小枝猛地将陆七推开,站起,拍了拍裙角的尘土,冷冷道:“好了,我的心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