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四五日,被他来回那么几句“高师妹看不上我怎么办啊,我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啊,我为何要入这召仙堂的山门啊,天意弄人啊……”,他说得尽兴,小枝和范月娘却听得烦了。
不等小枝说话,范月娘一拍桌子,道:“我说王师弟,你每日这般自怨自艾又有何用,既然你知道自己没出息,那为何不去做那有出息的事,待到有所成就的时候,你的高师妹自然不会看不起你。若是每日都这般,你就是抱怨一辈子,也还只是个小杂役,你的高师妹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小枝觉得范月娘这番话说得甚好,可是王一统却眉头皱得更深了,道:“我又何尝不晓得这个道理,可是我如今学艺无门,就算我有心上进,总不能无师自通吧?”
范月娘笑道:“这还不简单,我虽尚未习得召仙堂的精要绝学,但教你点入门的技能还是没问题的,再让小枝时常点拨你一番,还怕将来不能出人头地?不说那高师妹,便是咱召仙堂的女弟子,只怕都会对你另眼相待。”
王一统眼睛一亮,立马就要给范月娘和小枝下跪磕头,拜两位为师,吓得两位姑娘赶紧起身躲避他这番大礼。
“成何体统!”
一声娇喝响起,三人同时望向院门的方向。
只见李凌霜满面怒容站在院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容貌姣好的女弟子。
范月娘挑了挑眉,没理会她,拉着小枝坐回石凳上,又伸手把王一统从地上拉起来。
小枝却坐得不自在,虽然这几日她时常会提点一番召仙堂弟子的功课,但日日来此蹭饭,难免生出些吃人嘴短的心虚来。
李凌霜带头走进院子,道:“我召仙堂仙门重地,岂容尔等在此胡闹,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小杂役拖出去打一百大板,扔出山门。”
因为掌门和堂主对小枝的看重,李凌霜不敢对她发难,但是这个小杂役撞到她手里,就只能怪他运气差了。
那日师父让她把小枝当亲妹妹一般哄着,她心下虽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抗,谁知这臭丫头不知好歹,竟还是入了修仙堂,为这事,她没少被师弟师妹们嘲笑。
偏偏这臭丫头是个愣头青,居然还敢天天跑到召仙堂来蹭吃蹭喝,这不是在打她李凌霜的脸么。
这口恶气忍了好几天,今日终于找到出口,怎会轻易放过。
王一统脑子转得慢,还没适应眼下的变故,心思停留在那一百大板上,这仙门的板子,便是受他三十下,也断然活不了的,这一百板子,还不得打成肉泥。
王一统愣愣站在原地,竟是忘了给自己辩白。
范月娘见几个女弟子正要来捆了王一统,道:“慢着,李师姐真是好大派头啊,我们同门师姐弟私下里探讨学习功课,不知是犯了这召仙堂哪一条门规?竟要被逐出山门。”
“你们目无尊长,私下拜师收徒,还不算犯了门规?入了这通天阁,拜了召仙堂师门,便都是堂主的弟子。怎地,竟是不知范师妹学艺精湛如斯,已能开山立派,广纳门生了?那我倒是要恭喜师妹了。只是如今既还在这召仙堂山头,便是不能容这等不忠师门,心侍二主的弟子,来人,拿下。”李凌霜话里带刺说了一大通,心里痛快极了。
范月娘对她这夹枪带棒的话,没有半点反应,慢悠悠喝光了一杯茶。
倒是小枝感觉这每一句都像是在骂自己,脸都有些红了。
王一统等到被五花大绑了,才回过神来,无力地喊了声:“冤枉啊!”
李凌霜瞪了他一眼,对这只撞到猎人枪口上的野山鸡很是嫌弃。
范月娘慢慢站起身,围着王一统转了个圈,啧啧道:“嗯,绑得不错,这倒是让我想起师父前两日提过,他老人家馋那清蒸螃蟹好久了,这两日忙忘了,倒是多谢李师姐提醒,下午我便去后山溪滩上抓了,蒸好给师父送去当晚餐。顺便问问师父,咱们召仙堂什么时候连玩笑话都不能说了。”
见范月娘这般有恃无恐,又搬出师父来,李凌霜气势矮了一截。范月娘虽然没有被赐李姓,可是就凭她那厨艺,师父已经是离不开她了,在师父心中,范月娘和她这个得意门生的地位相差无几。是以两人平日就算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会主动找茬生事。
今日之事,本就是为了给小枝和范月娘寻个不自在,真要闹到师父那里,深究下来,却是自己不讲道理,刻意生事了。
李凌霜心中暗暗又记下一笔,只等他日全数归还,定要小枝和范月娘落不到好下场。
眼下却是能屈能伸,道:“此事我自会禀报师父,让师父裁夺,倒不用你在背后打小报告,颠倒黑白。”说完又看向王一统,道:“今日便饶过你,日后再这般言语无忌,行事没有规矩,便送去禁地喂那妖兽。”
言罢,恶狠狠扫了一眼三人,转身愤然离去,一行女弟子像她的尾巴一般,默默跟随其后。
只是听到她说后山妖兽之时,范月娘眸中闪过一丝厉光,目光沉沉盯着李凌霜的背影。
小枝从未见过范月娘这种表情,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问道:“她说的那后山妖兽,是什么东西?”
不等范月娘回答,王一统死里逃生,脑子倒是转得快了,接口道:“这妖兽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十二年前有一位高人抓住了这只害人的孽畜,关在通天阁的禁地。”
小枝帮王一统解了绳子,又问道:“不知是哪位高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