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城热闹了一整晚。
上古妖王现身望月台的消息不胫而走,飞速传遍白华城的大街小巷。
若不是亲眼看到那数以万计的铃铛轰鸣坠地,谁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仿佛平地炸雷,整个白华城的百姓都沸腾了。
小白强抢了郁兰夫人的契约,它自己是出尽风头,舒爽了,可是白茴茴召不出郁兰夫人,小枝也没办法知道白棠去哪了。
小枝看着被白茴茴当宝贝一般抱在怀里的小白,十分想将它发配到回龙山去,可惜,她早已忘了回龙山在哪个方向。
崇月楼自立派以来,第一次有人召出上古妖王这等顶级妖物。
楼主苏栎领着四位长老,第二日一早便登了白府的大门。
往日若是有要紧事,都是召了大家去崇月楼的议事堂商议。
但今时不同往日,待苏栎和长老们喝完了三杯热茶,白茴茴还蒙在被窝里和周公相谈甚欢。
白夫人几次起身要去喊醒她,都被苏栎拦下了,“让她睡,让她睡,昨晚折腾半宿,小姑娘家的,又是第一次参赛,怕是累坏了。”
白溪荪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声音也缓慢悠扬,他佯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众人,道:“不知诸位此番来找茴茴,所为何事啊?”
这话在这些人刚来的时候,他就想问了,但他忍住了。一夜之间,他仿佛笼在晨雾中的太阳,明明内心滚烫,却总想表现出一股子云淡风轻来。
直到在座几位,将白茴茴翻来覆去夸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实在夸不出新花样来,才渐渐息了声,各自端着茶盏神游天外,回想昨夜盛况。
他们这一大早的登门,总不会只是来拍马屁。
苏栎放下茶盏,摇了摇头,未语先叹,道:“哎,白长老,你可还记得几年前自封为王的那位?”
白溪荪眉头微皱,“雪宝妖王?”
“正是他。”
自从白棠和郁兰夫人相继失踪,妖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雪鹄妖,在白华城以东的千叶山自封为王。
这雪鹄妖手段凌厉狠辣,将那些不服他的大妖小妖全都灭了,在某一个月黑风高夜,尽数挂到崇月楼望月台的铃铛绳上。
第二天,白华城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望月台上围绕了好几圈的各种大小动物的尸体,大的有狮虎熊豹,小的兔子狐狸也有。
有的尚在流淌鲜血,是昨夜新鲜猎物;有的已经腐烂生蛆,不知存放了多久。
这些被打回原型的大小妖物,各各双目暴突,死前的惶惶惊恐在烈日骄阳下一览无余,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那令人闻之欲呕的气味,更是飘散在城中每一个角落,经久不散。
为什么断定这是雪鹄妖所为呢?
在那挂满妖兽的铃铛绳上,还挂了一面两人高的布幅,上用鲜血歪歪扭扭书了四个大字:妖王雪宝。
在望月台的顶端,在白华城的上空,在百姓们惊恐的目光中,彰示着雪鹄妖的凶残与狂妄。
这个名字既不霸气也不诗意,而且从那狗爬字迹不难看出,这位妖王甚至没有什么文化底蕴。
但这些都不能减少白华城百姓对他的忌惮,即便崇月阁的召妖师已经将铃铛绳上的妖兽清理干净,度化生天了。可那血腥骇人的画面还是在人们心中留下了久久不能驱散的阴影与恐慌。
那铃铛绳子看上去纤细,与一般红绳无异,内里的材质却是极为坚韧的黑金玄丝,即便是天下最锋利的刀刃,也不能将其斩断。
即便是挂满那些妖兽,红绳子也不曾颤动丝毫。
当然,上古妖王除外,他老人家一出场,那些坚韧的黑金玄丝因承受不住他的妖气,尽皆崩断。
奇就奇在,那无数的妖兽挂在其上,妖气冲天,铃铛居然一声未响。人们纷纷揣测这位雪宝妖王的修为怕是比之前几任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新任妖王出世,对召妖师来说,也无甚大的影响,但这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白华城的百姓崇妖,家家户户香案上供的不是神佛,而是妖王,他们笃信只要自己虔诚膜拜,妖王就会守护这片土地,守护他们世代安好。
但雪宝妖王不仅残害同类,手段更是凶残狠厉,甚至将自己的暴行呈现在信徒面前。
这样一位煞神,让白华城的百姓陷入空前的迷茫与无助中。
好在那之后,雪宝妖王并无更多动作,甚至以前偶尔有凶妖吃人之事,如今竟也不再发生。
人类最擅长的事就是健忘,惶恐一阵子之后,对绝对力量的崇敬让他们很快将对郁兰夫人的信仰转到了雪宝身上。
有人说:“雪宝妖王所杀的尽是残害人类的凶妖,如今的白华城,总算是太平了。”
有人说:“是啊,雪宝妖王将之示众,不过是为了给我等一个交代,以明守护白华城百姓的昭昭之心。”
还有人说:“得此妖王,何其有幸。”
没几年功夫,这雪宝妖王竟在白华城百姓的自说自话、自圆其说中摇身一变,成了空前绝后的一位圣明之王。
只有崇月楼的楼主啐了一口,道:“放屁!”
望月台挂尸当日,苏栎便亲自去了千叶山。
莽莽山林,寂寂无声。
一个长得极其美艳的红衣少女立于山道上,眼角眉梢无不带着妖类妩媚妖娆的风情。
苏栎上前道:“雪……”
“雪宝妖王有令,崇月楼若想保白华城无虞,只需每年献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