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星会的讲座采取公开式, 但这也不意味着任何人都能进去, 大门口两位保安维持着秩序, 任何着装不得体的访客将被谢绝入内。
所谓“不得体”,除了衣冠不整、衣服脏污外, 尺寸不合适也包括在内,这个时代男性绅士的服装款式都差不多,只能靠面料优劣和是否合身来区分。不过伊薇特虽然穿的是衬裙巷的二手衣服, 但也经过温斯洛的剪裁修改, 她穿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普通的年轻学生,完全贴合尺寸的服装意味着她至少出身绅士阶层, 所以才能向裁缝订购一身行头,而不是工业制造的“均码”。
两位保安打量了她一眼,均没有对她的进入提出任何异议,但伊薇特注意到, 有衣服上打了补丁和马甲扣子被涨得略微发紧得两位先生被拦住劝离了。
虽然听起来很势利,但也没办法, 属于“我阿尔比恩自有国情在”, 这里就连公园都禁止衣着寒酸的市民游玩。
经过保安的筛选,基本可以确保参加的全部听众都是高尚体面的绅士了。随着一群衣冠楚楚的先生纷纷落座, 伊薇特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 观察他们的配饰、个人物品, 以判断其他人的身份。
镀金手杖、浮雕海泡石烟斗、镶嵌了宝石的怀表……尽管只是一个普通刊物的讲座, 她却注意到, 其中有好几位先生应该十分富有, 比如她旁边那位,此时正悠然用手工蕾丝提花的丝绸手绢擦着玳瑁脚的金丝眼镜,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成功人士派头。
此时讲座还没开始,也许对方也有些无聊,见她的视线看过来,成功人士友善地微笑打招呼:“下午好,先生。我叫瓦尔克·奥斯本,目前在从事证券方面的工作。”
原来是金融业的狗大户,怪不得看起来就很壕。
“奥斯本先生,很高兴认识您。”伊薇特很快进入状态,一副萌新受宠若惊的模样,“我叫伊维斯·蒙克,是皇家大学古典文学院的学生。”
“真难得,蒙克先生这样的年轻人也会对占星术感兴趣,我还以为大学生都是些沉迷酗酒和打架的坏小子。”
伊薇特刚才就注意到,好像其他听众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社会人,她女扮男装本来就显小,一对比自然显得有些引人注目。
“我一直就对星象学十分感兴趣,它虽然看起来像是巫术,但实际上却是一门理性的科学,伟大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开普勒曾说过:‘占星学是大自然科。’它可以通过星辰告诉我们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伊薇特引用一位编辑的观点回答。
“难得你有这样优越的见识。的确,占星术是一门科学,也许它比你在大学中学到的知识更加有用。”奥斯本愉快地赞赏到。
“那么奥斯本先生呢?您也是热爱天文和占星术吗?”
“我是一名实用主义者,什么东西对我的事业有帮助,我就会学习什么。”
“您是说,占星术对于证券交易有帮助?”
这算什么?玄学买股?
“当然,星辰的运转是圣灵向我们传达的魔法语言,黄道中某些点非常重要,因为它们和特定的股票和期货市场相关,只要你掌握了解读它们的规律,就可以精准地预测股票价格方向。”奥斯本讲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折射出神往的光芒,“这次讲座是达扎特大师的课程,他的许多文章让我受益匪浅,人们以为我是个奸猾的投机客,只是他们不懂得这门圣灵的语言,你待会也注意仔细听他讲课,它将是你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达扎特大师?”
“怎么?难道你不是为了达扎特大师来这里的吗?我还以为这里所有人都和我一样。”
“在占星术的技艺上,我只是个新人,所以对知名的大师专家还不是很熟。”
“你听好了,达扎特大师就是……”奥斯本刚要解释,却见讲台旁的小房间门被打开了,一名看起来有些年轻的先生喜形于色地快步走出,也许人多的场合让他有些紧张,他在上讲台时候还被阶梯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达扎特大师竟然这么年轻……”伊薇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试图分析他身上有没有被眷族影响或者是隐藏超凡者的证据。
“不,他不是达扎特大师。”奥斯本难掩失望的表情,“他是大师的一名学生,根本比不上大师本人哪怕一根头发的学术水平,事实上,我怀疑他对占星术没有一丁点兴趣,他之所以提出向大师学习,只不过想利用大师的人脉给自己增加影响力。”
讲台上的那人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自己脱离尴尬的境地,但却仍然压不下台下的窃窃私语,他不得不提高嗓门宣布:“先生们,我的导师达扎特今天身体不适,原定于他教授的课程将由我,詹姆斯·韦伯斯特向大家讲述!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詹姆斯·韦伯斯,出身于……”
看得出,达扎特大师有很多崇拜者,特别是那几位非常有钱的崇拜者。他的学生詹姆斯试图向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奥斯本先生和其他一些人却丝毫不领情,已经在收拾笔记、手杖等私人物品,准备从旁边的过道悄悄离开。
讲台上的詹姆斯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用手绢擦了擦汗,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先生们,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的老师委托我征集有意向的读者,他将从名单中挑选一些,并在18日晚上邀请这些幸运儿一同观测流星。愿意的人还请……停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