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恩和沈宁一走,李渡显然自在多了。
“前面不远处有块适合休憩的空地,不如,咱们去那边坐一下。”
说来也惨,旁人的护卫多么忠心不二,主子让朝东绝对不往西。他的属下,忠心倒也是忠心的,但瞎起哄的多,爱八卦的就更多了。
他不就是情窦初开地晚了一点嘛,涂有亮笑他老牛吃嫩草,蒙恩说他老树开花,沈宁觉得他荼毒小姑娘。
素月就更绝了!
她用三分凉薄四分讥笑五分淡漠但十分确定的语气说,“主上不过空欢喜一场,这事儿不会成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
这年头,就算是主上,稍微温和宽厚一点,也得被当属下的欺负呢。
如锦便翻身下马,牵着阿花慢慢地往前,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步伐。
李渡问道,“怎么了?”
如锦回头望他,“这里有许多马蹄印。”
他快步上前,清清楚楚地看到几排杂乱无章的马蹄印记。
“有些不对。”
如锦点点头,“是不对。我们一路前来都没有发现不妥,唯独到了这里才有这些印记。”
李渡的神情顿时肃穆起来。
这里是皇家猎场,自从上回御驾狩猎之后,就已经封禁。前不久刚下过一场大雨,早就将先前的马蹄印洗刷地干干净净的。
有人在大雨过后地还湿润着的时候,来过。
而且,走的并非正门。
如锦问道,“会不会也有人与我们一样私自进来狩猎?”
李渡摇摇头,“那样的话,这些脚印就不会从这里才开始了。”
很显然,这些脚印是从后山而来。
而后山确实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达至此,虽有铁门紧锁,还有隐秀峰的守卫巡守,但对有备而来之人,也避开侍卫,撬开铁门,也算不上什么困难。
只不过,山路陡峭,寻常人难走,何况还要驭马,极考验人的骑术和胆量。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头顶上便是隐秀峰,面色沉重起来。
“陛下的离宫都能随意进得的人,根本就不会冒险从后山潜入围场。”
如锦顺着李渡的目光望了过去,顿时明白了他的忧虑。
她想了想,利落地翻身上马,“左右无事,咱们顺着这些马蹄印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渡未来得及阻拦,她便已经驶出了去,他哪里还敢耽搁,立刻追了出去。
越是往前行,越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直到看到被绞断了的铁锁,这事儿便算是确凿无疑了:有人从隐秀峰的后山潜入,来过这林子。
如锦跳下来马来,俯下身子,细细地看,忽然皱着眉头说道,“李渡,这是燕国人的铁骑。”
她指着地上略有些模糊的印记比划起来,“我们乾国人喜欢用u型的铁蹄,但燕人却喜欢式样的。你来看,这些印记虽然远看都差不多,但贴近了,还是得分辨出来的。”
从前她与拓跋迟一处玩耍时,他千方百计地想要将她拐带去燕国,所以时常会对她介绍燕国的风土人情,燕人的习俗爱好,甚至连官话密语都教给了她。
所以,她很确定,这些马蹄印来自燕人的坐骑。
李渡面色微沉,“燕国太子隐匿行踪混在使节团里,一定所图不小。现在又在这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他忙道,“锦儿,此地恐怕有危险,我先送你回去。”
如锦摇摇头,“你对燕人的了解,不如我深,我若走了,单凭你自己,一定搞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
她笑了起来,“李渡,你需要我。”
李渡抿了抿唇。
她懂燕人的密语。
她看得出来燕国铁骑的式样。
不论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有她在这里,显然会对后面的查探十分有利。
可是,窥破了燕国人的秘密,便会引来莫测的危险,燕国人选择在这个时刻铤而走险,必定会有天大的阴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怕这些,可是她不行!
如锦认真说道,“李渡,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倘若真有危险,此刻燕国人的弓箭应该就已经对准了我们吧?”
她笑了起来,“李渡,我早就躲不开了。与其这样,不如让我帮你啊!”
李渡凝神,片刻才点头,“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红丝带,系在了飞云的马背上,然后拍了拍它的屁股,“去找蒙恩报信。”
飞云低低地鸣叫一声,然后就扬蹄而去。
李渡眼巴巴地望着如锦,“红丝带证明我有危险,蒙恩会安排人手前来寻我们。只是,飞云走了,我恐怕得与你共乘一骑了。”
有点紧张。
与女孩子共骑,总是个无礼的要求,若是她拒绝,他也无话可说的……
如锦却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臂,“你上来!”
李渡顿时激动起来。
他眼馋阿花已经许久,今日终于要如愿了吗?
没想到,才刚沾上阿花的马背,这野丫头就狂躁起来,彷佛身上生了只跳蚤浑身都痒得不舒服那样,左右摇摆着想要将李渡甩下来。
可怜李渡半边身子已经被甩了出去,只剩下两条腿紧紧地夹住马腹,绝不肯松开半分。
如锦叹了口气,俯下身子轻轻安抚阿花,“阿花,我知道你看不上李渡。但今日事发紧急,还请你千万忍耐,驮他一驮。”
阿花又高傲又委屈地嘶鸣两声,就差学人话说“我不要”了。
但下一刻,它忽然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