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羲一口一个你阿娘,你阿爹,语气分明疏离得很,又把他当亲弟弟来对待,毫无巫尊的架子。
是因为没有家人,才格外珍惜自己吗?
“我会一直做你的弟弟!保护你!”少年情绪翻涌,眼眶都跟着红了。
姜羲不解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少年脑补了些什么,还没来及多问,计星在一旁现身,说是南桑大长老到了。
姜羲闻言大喜:“我还以为他们傍晚才能到,没想到一早就赶到了!”
“南桑大长老就在村口,等巫尊过去。”
姜羲赶紧拍拍身上的草屑,步履轻快地直奔巫匠村村口。
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刚被迎进来——巫匠村的结界被破后,又被姜羲重新立起,一如既往地守护着世外桃源般的巫匠村。
南桑大长老一行人抵达的时候,正是巫匠一族的戈青长老亲自率人去迎接的。
巫史大长老在姜族内地位仅次于巫尊,而身为巫史大长老的南桑,也毫无疑问拥有着值得敬仰的气度。
戈青初见南桑大长老,便如刚见一样,心悦诚服地低下了头,同时因与六部的其他五部重逢,而不免激动。
巫匠祖祖辈辈盼了数百年的事情,总算是被他戈青等来了。
南桑温和地与戈青打了招呼,来不及寒暄,径直就问巫尊在何处。
“螭卫已经去请巫尊了。”
戈青话音刚落没多久,姜羲就翩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见到南桑等人,姜羲眉开眼笑,自然而然地亲昵靠近。
“南桑大长老!”
除了南桑大长老,姜羲当然也没忘了跟其他人一一打招呼。
只是目光在略过楼尘的时候稍有停留,她虽然知道楼尘会来,却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说那件事情。
“巫尊。”
自从江南一别,南桑是第一次再见姜羲。
没能亲眼见到姜羲于祭台觉醒血脉的那一幕,他深深觉得遗憾。
好在这份遗憾不会持续,他南桑终于能亲眼看到她走上神山,登临神座!
压抑多年的心愿骤然实现,贯来从容不迫的南桑大长老,竟然落了泪。并且朝着姜羲,深深压下腰,良久。
等南桑的情绪平复了些,众人被簇拥着进了巫匠村。
落在一行人最末的姜恪,无意间瞥见一袭白裙的熟悉妇人,微微怔忡,却没愣太久,很快收敛了情绪,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与尹灵越点头问候过之后,伸手把姜夔唤了过来。
“此行可有收获?”
姜夔很想炫耀,要说收获他这次可谓是收获满满,不论是见识,还是经历,包括难以遗忘的幻境考验,于他而言都是珍贵无比的经验。
但他却没有回答姜恪的问题,而是另外问起:“阿爹,你见到她,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语气中,有好奇,有疑惑。
姜恪并无犹豫,十分直白地告诉姜夔:“当初你让你随巫尊来北地,原因之一,便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我想,比起说的,亲眼所见更加直观。”
姜夔虽然习惯了阿爹对他的教导严苛,可听到他现在说的话,也还是忍不住心里酸涩苦闷。
“阿爹,你就不想想我见到她时,会有多震惊吗?”姜夔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不只是震惊,还有仇恨,以为被阿娘抛弃的怨怼。
那份怨恨就算在他知道真相之后淡化,挥之不去的也有隔阂与别扭。
“你总会知道的。”姜恪神色淡定。
“所以你就一瞒我十多年?”姜夔有了微微怒意与不解。
姜恪很认真地回答了他:“如果告诉了你,你确定不会哭着吵着去找阿娘?”
姜夔说不出话来。
就是有点想去见姜羲,听她说两句话而已。
姜恪姜夔父子俩晚几步进去正堂的时候,屋内已经列座,姜羲正首,其余大长老依次而坐,其间还有尹灵越跟姜恪的位置,两人刚好是面对面。
姜夔跟着姜恪在他身后站定,也不小心看到尹灵越投来的担忧眼神,犹豫再三,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安抚了她。殊不知尹灵越在看到他朝她笑的时候,有多么的开心。
除了这一家三口以外,堂上的气氛称不上多么欢喜。
因为南桑大长老除了亲临北地,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北越向大云宣战了,三十万北越铁骑兵临镇北关,这场战事恐怕不可避免。”
姜羲看上去并不意外:“他们宣战的名义,可是北越五王子之死?”
“巫尊也听闻了?”南桑说道,“北越正是以五王子金城死于镇北侯之女萧红钰的名义下的战书。”
据情报所说,金帐王庭之内,为五王子金城报仇的叫嚣声愈发强烈,其中尤以北越王后一族为首。
北越人本就是暴躁好战的性子,怎么能忍得了他们高贵的王子死在镇北侯女儿的手上?一个黄毛丫头?
北越人日日夜夜吼着要洗刷这份耻辱,所有反对打仗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北越朝堂内外仿佛已经达成了一致。
南桑郑重道:“北越厉兵秣马上百年,这次来者不善,又有出兵名由,这大概会是一场恶战啊。”
“镇北侯那边呢?”姜羲有些担心萧红钰。
“听说镇北侯已经在景元帝令下集结发兵,留下了镇北侯世子镇守庆州。至于北越叫嚣着让镇北侯交出其女性命,也被镇北侯强硬拒绝了。”
姜羲放心于萧红钰的平安,也又惊讶地问:“镇北侯世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