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白冷淬着神色自若的君墨染,心中怒火喷薄。
不过,他还没傻到在君墨染的地盘上公开和他叫板的地步。
思量再三,云非白终是将矛头对准了凤无忧,“凤无忧,速速交出云秦虎符!”
北堂龙霆急忙挡在凤无忧跟前,话语轩昂,“本王以人格担保,凤无忧绝不会行鸡鸣狗盗之事。云秦太子,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还望你谨言慎行。”
云非白见北堂龙霆百般护着凤无忧,误以为北堂龙霆同君墨染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紫眸微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心神不宁的凤之麟。
此时的凤之麟,正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
他颓然端坐在案前,眼角的褶皱处有泪光闪过。
云非白暗骂了一句“废物”,旋即移开了眼。
在云非白看来,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
像凤之麟这般优柔寡断之人,当他的走狗,都不够格。
赫连太后看得心焦,连声道,“东临、云秦二国邦交不可损,你若是再不交出云秦虎符,就别怪哀家不近人情,将你转交至云秦太子手中。”
“不可!”
即墨胤仁怒气凛然地瞪了眼赫连太后,这还是他头一回这么强硬地对赫连太后说话。
赫连太后有些懵圈,她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即墨胤仁,“皇帝,难道你打算为了一个北璃来的草包将军,抛下东临万万子民?”
“母后请慎言。英雄不问出处,凤无忧既已归顺我东临,就是朕的子民。朕既不会抛下东临万万子民,也不会抛下凤无忧。”
即墨胤仁慷慨陈词,声色坚定,透着不容商榷的霸气。
无人知晓,即墨胤仁拢在袖中的双手,早已被冷汗浸湿。
君墨染颇为赞赏地看向即墨胤仁,近些时日,他似乎长大了不少。
赫连太后失语,她这才发现,即墨胤仁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任她捏扁搓圆的傻愣子。
云非白冷笑道,“东临皇帝既不肯交出凤无忧,那就乖乖地等着云秦大军兵临城下,横扫**吧!”
凤无忧暗忖着,云非白从义庄后山寻到的云秦虎符,应当是凤弈刻意放在墓穴之中以便掩人耳目的仿真赝品。
而她手中持有的,才是真正的云秦虎符。
照理说,云非白应该还不清楚自己手中的云秦虎符是假货。
可问题是,他既已将找回的赝品当成云秦虎符,为何还大张旗鼓地向她讨要?
这不明摆着故意找茬?
好在,君墨染早有防备。
他不疾不徐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亲手递至凤之麟手中,“念来听听。”
凤之麟回过神,只一眼,就认出了凤弈的字迹。
他双手颤得厉害,粗粝的指腹轻抚过信笺上,遒劲有力的楷体小字。
北堂龙霆急于替凤无忧洗刷冤屈,他见凤之麟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忙不迭地夺过他手中的信笺,朗声读道,“鄙人凤弈,官至北璃内阁大臣,却一直未能为江山社稷做出应有的贡献。家父凤之麟利欲熏心,为谋朝篡位,不惜同云秦太子云非白串通一气。鄙人不愿北璃百年平和毁于家父手中,遂铤而走险盗取了云秦虎符。父亲,昨夜那顿饭菜儿子吃了。若有来世,只愿不复相见。见字如面,凤弈留。”
话音刚落,狱卒便恭恭敬敬地呈上了盛有云秦虎符的木盒,“启禀皇上、摄政王,仵作从凤弈身上搜出一破旧木盒,内里似乎装着云秦虎符。”
“不可能。你们最好别忽悠本宫!”云非白言之凿凿,尤为笃定地说道。
“看都不看一眼,就一口咬定是假货?难不成,真正的云秦虎符早已物归原主?”凤无忧反唇相讥。
“本宫只是不敢相信,阴险狡诈的凤弈,会这么轻易地交出云秦虎符。”
云非白冷声辩解道。
他身边的带刀侍卫已然打开木盒,将内里的云秦虎符毕恭毕敬地递至云非白手中。
云非白漫不经心地掂量着虎符的重量,心下一惊。
怎么连重量都分毫不差?
他垂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的云秦虎符,指腹往虎符底座凹槽上按去。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手指一触及凹槽,虎口大开,虎口中鎏金的“云秦盛世”四字赫然入目。
云秦虎符里的玄机,除却云秦皇室,外人绝不可能得知。
他敢确定,昨晚连夜掘墓挖出的云秦虎符,绝对是真的。
可问题是,这世上,为何会有两枚云秦虎符?
此时此刻,云非白也是一头雾水。
就连他也分不清,这两枚虎符,孰真孰假。
北堂龙霆怔然涕下,他将信笺递给凤之麟,缓声道,“凤爱卿,本王可曾亏待过你?”
凤之麟猛地抬眸,忿忿然言之,“北堂龙霆,你可有真心待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