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组长交给我的任务非常简单,开始只需要收集数据,工具箱里有测温度湿度的仪器,还有录音的设备,以及检测磁场变化的仪器。
它们跟早些年的傻瓜相机似的,上面的按钮不超过六个,会操作老式录音机的人肯定都会用。
我拎着全套工具来到水泥厂,站在大门口往里看,发现院子中央的那棵枯树倒了。
不,准确地说,它是已经四分五裂了,如同被肢解过一般,散落在地面,木头腐朽严重,拿鞋尖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渣渣。
原本看着还算新的小楼,也破败不堪,一楼不再潮湿,墙上的霉菌不见了,龟裂的墙皮翘着边,好像随时会跟墙体分离。
二楼满是灰尘和蛛网,窗玻璃上糊着厚厚的灰,能见度为零。
三楼的符咒还在,只是颜色暗淡,无论是黄纸还是红字,都退色严重,因为墙皮开裂,墙上画的符文早就变了形状。
眼前的小楼,才有废弃建筑的样子,或者说它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样子。
根据之前的经验,我感觉这里已经没线索可寻了,当某种力量盘踞于此,它会影响物质状态,但当它消失或离开,物质就变回它本来的样子。
让水泥厂怪事不断的东西已经走了,不过我还是拿着仪器设备把该测的数据测了一遍。
回到一楼,我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四处找了找,这味道我熟悉,是尸臭无疑,但一楼并没有尸体。
可能有隐藏的暗间或地下室,我把工具箱放到门外,抽出钩棍儿到处敲敲打打。
在正对大门的墙面上,听到了不同的回声,这里镶嵌着一面镜子,在大厅里放镜子并不奇怪,但镜子后面的墙是空心的。
我打碎镜子,又敲了敲镜子后边的墙面,确定是空心的。
看看门外没人,我用业火在墙上烧出一片空洞,一具尸体失去墙面支撑,从夹缝里掉出来。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恶臭无比,我继续烧墙,接着又掉出五具尸体。
而在原本镜子的位置,还有一具小小的尸体,盘腿而坐,稳稳地坐在墙夹缝中没有掉出来。
这具小尸体年龄应该不超过两岁,而且已经白骨化,骨头用黑线串着,像生物实验室里的骨架标本。
整面墙用砖头和水泥砌成,没有暗门,小白骨可能是在建房子的时候砌进墙里的,但另外六具尸体是怎么进去的
他们刚死没多久,我从一具男尸的口袋里钩出钱夹,里面有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我还翻出一本学生证,男尸刚19岁,是某艺术院校的在读生。
我给林组长打电话,说找到了失踪人员的尸体,她申请跟我视频通话,要看看现场。
她重点看了尸体,然后说我可以回去了,带上那具小白骨,后续的事交给警方就好。
我把小白骨装进编织袋,拿着工具箱骑着电动车离开水泥厂,刚骑出黄源路,就看到两辆警车拐进去。
林组长说现场已经没啥好查的,那里找不到非常规的线索了。
估计那几个年轻人的失踪事件,也会被归为意外事件,我刚大致看了看,没发现他们身上有外伤,假如凶手不是人,那福尔摩斯在世也没用。
装有小白骨的编织袋绑在电动车后座上,路人谁会想到,大白天的我带着具白骨穿街过巷。
回到林组长办公室,我把袋子放到她桌上,工具箱也一并送上。
水泥厂的情况,我录了视频,所有细节都拍下来了,包括院中的那棵树。
林组长把仪器收集的数据导入电脑,打开几个软件,导入数据进行分析处理,然后认真地看我拍的视频。
这间药店开在极偏僻的地方,门脸又小,附近没有居民区,生意好那是不可能的。
我来两次来,都没看到店里有顾客,林组长还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兼着营业员的职呢。
等她看完视频,数据分析结果也出来了,可能是因为没啥好分析的,结果出得快。
林组长的表情就像在说果然如此,她轻叹一声:“现场没剩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种超常的力量不在那了。”
“是消失,还是转移”关于超常力量的去向,我没有太早下定论。
“那天在现场,有别的事发生吗或者你认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林组长整天对着电脑,却出奇地没戴眼镜,而且眼睛明亮水汪汪。
“不同寻常的事有。”我把从水泥厂出来还能看到幽灵乘客的事告诉她,小菠萝在进水泥厂前,并没有看到多出来的三个人,出来之后,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到。
林组长思索了一会儿,提出她的想法,如果普通人在公交车上也能看到多出来的三名乘客,那么超常的力量肯定是转移了,而不是消失了。
并且这种力量移动到哪,哪里就是小菠萝说的阴阳交界。
林组长觉得有必要再接触一下当天乘坐过那辆公交车的乘客,包括司机在内。
我表示只知道他们在哪站下车,不知道他们住在哪,林组长说这事交给她来办,外勤任务由我来做。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有个女的身上多出个手印,从水泥厂出来之后就没了。”当时听中年女人的解释,我也以为是雨水冲掉了霉菌,但刚刚听林组长说力量转移,我猛地想起来,转移可能会有标记,除了乘客,我们唯一带出厂子的东西就是挡雨的门板,那力量肯定不会附在门板上,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某人的身上。
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