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着,但没锁,我轻轻一推,门上掉下一层灰,门轴发出吱吖的声音。
这间病房和别的房间没什么不同,简单的家具摆设,只是评论里炸了锅,有人吓得魂不附体,带出一排惊叹号。
我抬头,看着吊在风扇上的娃娃,叹了口气:“一只布娃娃。”
不知道谁淘气,把个长头发的布娃娃吊在风扇上,绳子套在娃娃脖子上,娃娃身体垂下来,眼睛正好盯着门口。
娃娃的眼睛特别大,不过就是两个黑纽扣,塑料纽扣有什么吓人的?
“嗯?吼,444同学,这是你布置的吗?”我不知道发私信的人是不是也在看直播,只当她在看,冲着摄像头眨眨眼,做出仿佛看穿她把戏的表情。
本来事情不该这么巧,她刚讲了个上吊女人的故事,我就在444号病房看到个上吊娃娃。
弄得好像我和她串通好在按剧本演戏,这不评论里就有人开始怀疑,我抽取地址作弊,根本是自导自演。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串电子合成的假笑音从娃娃肚子里发出,突然得我都被惊了下。
只不过我没有心,不会心惊,仅是转头去看了眼那娃娃。
但此时正在看我直播的人,恐怕有人已经把手机扔出去了。
其实真没什么恐怖的,很多娃娃都有这功能,一拍就会出声,笑声也谈不上阴森,只是电子合成的音效,但蹊跷的是没人拍它,它静静挂在风扇上,屋里连阵风都没有吹过。
“恶作剧是吧?遥控的是吧?”我对着摄像头笑,我就不信随便拍点东西诈个骗,还能真遇上邪祟。
现在评价陷入了两极分化,一部分观众认为我在演戏;一部分观众认为我真撞邪了。
这时候444的私信又过来了,问我要不要继续听她的故事。
“我先说好啊,我不是灵异主播,别给我讲鬼故事,封号算谁的?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记住,今晚是吃播来的。”
巧克力吃没了,我掏出整根的人参接着吃,有人在评论里呼喊,为什么进来看个吃播,要承受一个吃货不该承受的惊吓。
我更想喊,播成这样了,还没被封,不知道平台在搞什么。
更多的人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撺掇我把娃娃摘下来看看。
在我看来,这就是人为制造的假象,不知谁搞的恶作剧。
我倒不怕那娃娃,正想去摘,身后突然有人喊了声:“别碰!”
观众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画外音吓一跳,我回头一看,惊吓没有,但惊讶是有的。
“公——孙素梦!”我差点把公主俩字叫出来,还好脑子转得快,临时改口,给公主改了个华夏人都知道的姓,素梦是她本名。
一百勇士想杀死的那个公主是她姐姐,可怜她跟姐姐一同降生,最后当反派都没资格,连个名字也没留传下来。
“是我,你不要靠近那个东西。”
我把画面切了,只播声不播影像,因为公主刚出土,她的样子暂时来说对外保密,不能播。
现在不宜提她的事,我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观众解释说,我好朋友过来了,这丫头向来胆小还笃信鬼神之说,看我探凶宅马上就跑过来阻止我了。
素梦还点点头,有点委屈地说:“我担心你。”
看她这样剧情又要崩坏,我赶紧对观众说她来捣乱,直播到此为止,我得把她送回家去。
下了播,我才问她怎么跑出来了,看守她的人呢?
她说她并非完全没有自由,她手环里有定位装置,还有监听的纽扣戴在身上,她一举一动守卫都知道。
我回头看看风扇上的娃娃,想着谁布置的谁收拾,我是不管了,便带着素梦往楼下走。
她身上全是土,看来也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就是没我身手好,手上、袖子上还有裤子上全是灰。
我拎着她从二楼窗户跳下去,她还惊得哎呀一声,落地后眨着星星眼夸我好厉害。
“这就厉害了?有点出息吧,说,你怎么知道这的,还自己跑过来?行啊,这才多久,你就适应现代城市生活了。”
其实她适应现代生活的第一步是学会使用手机,在她进观察室的第七天,她就学会打电话、发语音了。
她学会看视频后,第一时间关注了我的直播账号,要说聪明她是真聪明,就是太神叼,我好顿跟她商量,她才勉强不叫我驸马,改叫‘相公’了。
叫相公就相公,反正旁人听了都不会当真,以为这是闺蜜间的亲昵称呼。
没人信她的占卜结果,她跟单位里负责观察她的同事们也说了,他们也不信。
我给陈清寒发消息,威胁他说再不回来,我要娶老婆了。
这虽然是玩笑,但也表示我是真想他了,平日里没见怎么腻歪,可长时间看不着,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素梦拿出她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地图导航界面,她现在连导航都会用了。
“我用这个找到这的。”她带点小得意地笑着说。
她的观察屋离这不远,地铁大概两站地,下车从车站走过来花的时间稍微长点,得走个二十多分钟。
对于一些没有明显危险性的观察目标,单位会将他们安置在普通民居里,不会关在单位的审讯室或囚室。
像云海那样的,就跟在银河身边没有另租住处,其实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