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到底见过大风浪,默默上前稳住沈良奕,挡着其他人目光随手就把圣旨拿过来塞给郭梓卯,沉着冷静地问他:“郭公公可是搞错了?”
郭梓卯闻言转向当地府衙主事,问道:“江大人快看看,可是搞错了?”
早已愣住的江主事这才回神,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错不了的,咸宁街范家,就是这个范家,错不了的。”
郭梓卯重新看向沈将军,“沈将军,这......”
沈独挥了挥手,另一只手按住沈良奕,暗示他别冲动,“范掌事赶快接旨,郭公公奔波许久,也该休息一下了,不知公公下榻何处?沈某随公公一起,给公公接一下风。”
范通天立刻接茬道:“是的是的,郭公公一路辛苦先休息为好,我这就命人在聚贤楼设宴,为公公接风。”
沈独解散了其他人,临走时眼神示意沈良奕乖乖等着他的消息,自己与范通天一起,带着郭梓卯和他的随行,直到夜里才回来。
他与郭梓卯有点儿交情,郭梓卯又是萧帝身旁的红人,几杯烈酒下肚,沈独还没开始套话,他便先开口了,“论朝中上下,小人最佩服将军您了,不仅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又怀着一颗仁义之心,比那些老奸巨猾暗怀诡计的人好了不知多少,是朝中难得的忠良,我听闻令郎即将成家,将军要享儿孙之福时,是真的替将军高兴,可谁知,谁知事情竟是这么凑巧!这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沈独默默听着,借机问他:“听闻占星宫得了百年难遇的祥瑞卦,这次圣旨,可是与这卦有关系?”
郭梓卯道:“不瞒将军,这卦确实显示有天定的帝后落于民间,这次选秀明着是遵从以往制度,实际暗中再找这位未来的萧后,负责官走访了各地的城地,从户籍中挑选中卦者,那么多女儿家,竟独独永安户籍里出了一个庚寅年庚寅月庚寅日庚寅时,这范府之女全中!以往选秀都在贵族中抉择,这次却让一个商户女脱颖而出,负责选秀的宣洛公主深怕出岔子,还专门带着画像回宫请卜卦师看,这画先入的圣上的眼,圣上只看了一眼,便笃定此画中的女子就是入他梦的仙女,便速速下了旨意,让我送来了。”
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补充道:“不知将军可还记得,那时在百里书院犒赏三军,散了宴圣上回程的路上,在夜里碰见个舞姬,圣上形容仿佛一道光打在那舞姬身上,瞬间便勾了他的魂,回去之后还得了相思病,那段时间也因此荒废朝政,为了寻人,还费了不小的人力物力,当日见到画像,圣上直呼她是那时的舞姬,这么看来,这范家女子,当真是卦象中所描述之人了,只可惜,偏偏和令郎的意中人重合了,这,这,唉!”
沈独替他倒了一杯酒,“这姑娘前些时受了大难,到如今还未痊愈,国主此时下令,还请问公公,护送她上京的队伍,大概什么时候来呢?”
“我听圣上的意思,也知这女子受了重伤,需要服了逍遥丹才可转好,逍遥丹需得阜陵道人炼制,阜陵道人失踪三十年,圣上派了人正全力寻找其行踪,护送的人出发,怎么着也得三个月之后。”
三个月,那还有时间。
“世事无常,谁知我儿认定的人竟是国主选中的人,又事发突然,我儿今日莽撞,还望公公理解,到时例行禀告之时,望公公看在我的薄面上,把一些不必要说的事情隐去为好,公公路上辛苦,这些盘缠,权当做辛苦费。”
郭梓卯笑道:“一定,一定,将军放心。”
沈将军回范家之时,沈良奕和范通天全候在大厅里,一大一小见到人,竟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样了?”
他便把事情悉数讲完,瞥见沈良奕不甘又黯然伤心的表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先别失望,事情得再做调查,那星宿宫的张墨林是我故友,等我问个仔细,事情想必还有转机....”
“真的吗?!”
范通天愁眉苦脸,反倒问在了沈良奕前面。
“范掌事怎的如此表情,按理说,你该高兴才是...”
“将军说笑了,我虽一心想求官,但绝不会卖女儿!别看我一届商贩,宫中的传闻多多少少也听了些,当今圣上深陷美色每半年一选秀,后宫却空空荡荡,这克...克妻的说法已经不是秘密了,再者圣上花甲之年,年龄比我还大!我那五儿都不到二十,送她进宫就是断她活路,这圣旨带来的福气实在是消受不起!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不会让她进宫的,况且,年轻人两情相悦,我都有这么好的女婿了,求求将军想想办法,您就是我的大恩人呐!”
范通天激动到跪了下来,又被沈将军托起,“范掌事心情我能理解,这样,事不宜迟,我今夜出发返回安阳,先探一探虚实,再找一找解决之道,国主念我军功无上,曾承诺给我任何想要的奖励,若是此事实在无解,我就用它来做筹码。”
“将军有几成把握?”
“六成以上。”
范通天长吁一口气,眉头总算舒展了些。
“父亲!我要同去。”沈良奕决心已定,对范掌事道:“还请您瞒着薇薇此事,她还未痊愈,若是再心急添火,以往的补救就是白费功夫了。”
“自然自然!”
沈将军道:“你要去与她告别一下吗?”
沈良奕摇了摇头,他怕去了不忍心离开,又怕自己先露馅,“父亲,走吧。”
沈独此前从没见过范家人,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