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伊纳勒额头冒汗,说道:“禀告上国使者,这些壮士是我葛逻禄叶护的亲卫,非我所能做主。”
“你适才不是说但有吩咐无所不从?怎此时又变卦了?”
“非我不从,只是这非我能做主。”
“这样又怎能说但有吩咐无所不从?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将这队人留下看守帐篷,明日我亲自向叶护讨要!”段秀实道。
“这……”伊纳勒仍然不敢做这样的主,但叶护顿毘伽吩咐他不要违逆大唐使者的话,他左右为难,思虑良久最后还是答应了。但他在段秀实像驱赶苍蝇似的让他走后,赶忙去见顿毘伽禀报。
若是这一幕被刘錡看到,他一定会忍不住再次询问段秀实这样做的缘故。但刘錡今天白天似乎吃坏了肚子,上了好几次厕所,抵达这里后立刻进帐篷休养去了,没见到这一幕。
第二日一早,段秀实与刘錡穿戴整齐,前去拜见顿毘伽。他们来到顿毘伽的大帐,见礼完毕后落座。
坐下后,刘錡扫视了大帐一圈。顿毘伽居于上座,他与段秀实坐在顿毘伽的左手边,对面坐着几个葛逻禄壮汉,应当是顿毘伽麾下的大将或大部族首领。此时这几人都双眼充满愤恨地盯着他与段秀实,有人甚至带着杀意,这些杀意与愤恨几乎就要凝结成刀将他们两个砍成肉泥。刘錡不由得避开他们的眼神。
‘看来我们在进入洁山都督府后杀人劫货的‘事迹’已经传到了这里,不然近日没有其他仇恨,他们不会这样看向我们。’刘錡想着。
段秀实却仍然谈笑自若,他笑道:“吾大唐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安西节度使高公,命我二人首先转达对叶护的问候。”
“多谢。也请你们转达我对高公的问候。”顿毘伽倒是表情如常,听到段秀实的话还微微露出笑意,出言道。
右手边坐着的几个葛逻禄壮汉的表情却变得不屑起来。有人嘀咕道:“想凭这几句话就赖掉杀死我许多儿郎、抢走许多牛羊的账?打错了主意。”
顿毘伽和段秀实都听到了这句话,但二人的表情都没有变化,继续寒暄。刘錡不解,但此时他也没法同段秀实私底下说话,只是心中的疑虑又加重了一层。
段秀实与顿毘伽寒暄了好一会儿,不停说话,二人的表情也没有丝毫不耐。但右边的几个壮汉却不耐烦起来,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怎地还不说正事?只是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回去睡觉。”虽是轻声耳语,但众人看这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顿毘伽顿了一下,表情微不可查的发生变化,对段秀实道:“不知高公派段使、刘使前来,还有何事?”
听到这句话,刘錡感觉段秀实似乎松了口气,随即见到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厉声说道:“吾大唐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安西节度使高公还有一事要我来与叶护说:葛逻禄将士在怛罗斯之战中不听军令、擅自逃走,高公愤怒之极,让叶护给他、给大唐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