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玉瞬间领会,忙向凤辰恳求道:“这件事请不要撇开我,事关奈儿我……”
“好。”凤辰道。
言洛随之利落地关上了门,回过身来道:“看来有人故意想搅混水。”
凤辰点头认同。
谢遥则有点懵:“何意?”
言洛看了他一眼,无语道:“这么明显你没看出来?”
听到言洛这么戏谑,谢遥的脸瞬间就冰了起来,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状元公见笑了!”
言洛赶紧哄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
“言洛,”凤辰眼神轻轻斥了言洛一下,转而耐心对谢遥相告:“你看,这二人供出了户部侍郎王崇和奈儿的下落,明日我们去侍郎府必定能在他府上找到奈儿,到时人证物证俱在,王崇一定会坦白买题的事情,这件事情是不是就水落石出了?”
“嗯。”
凤辰又道:“我们对窜通买题人尚未有头绪,如若王崇真是窜通买题者,他什么都不做我们就还查不到他头上,又何须把奈儿掳走刻意引我注意?”
“嗯。”
这一幕白锦玉看在眼里,不禁感慨凤辰对谢遥还真是如兄如父数年如一日。
受其感染,她跟着解释道:“一件谁都知道绝不简单的事情这么顺利就查清楚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你想想,这是不是等同我们想查什么,就有人告诉我们什么?”
“嗯,只是……”
“只是那王崇如何甘愿背这么一口黑锅是吗?”白锦玉已然猜到谢遥所想,道:“这只能说天下一物降一物,受人驱使必定曾授人以短。”
谢遥沉沉地点了点头,拱手作礼道:“谢娘娘教诲。”
“只是这死士装得也太敷衍了,还没怎么严刑逼供就招了,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混混。”言洛不禁笑言。
白锦玉道:“算了,人家也就是意思一下,谢遥打也打了。这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因一点钱蹚上这一趟水真是咎由自取了。”
事情分解到这一步,白锦玉一颗心也落了一半,现在至少暂时确认孩子是安全的。
忽而她想到之前凤辰说一句话,便又忧心起来,道:“那这个真正买题之人一定不简单,竟然能让一个四品侍郎乖乖替他顶包。现在真的还没有查到线索吗?”
凤辰看了一眼言洛和谢遥,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难色。
白锦玉道:“我们可不可以从这个户部侍郎着手调查?”
凤辰道:“嗯,既然送上门来了,就顺着他的心意,交给皇上。但是真正的主使我们仍要去查。”
白锦玉:“那……”
凤辰宽慰道:“无事,尚有两日。”
话虽如此,但白锦玉清楚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解决。她凝神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到凤辰身前的那张告密信上,低声道:“殿下,我能否再看看那张纸?”
凤辰低头看了一眼,并无间隙地递给了白锦玉。从他的这个举动,白锦玉便知那日在宫中时,他就没将这信笺避讳自己。
白锦玉微微颔首谢过,双手接过纸张,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好几遍,用两指摩了摩纸面。
言洛道:“我们也研究过这信笺了,字体是由人刻意以左手所书,字迹无从考据,纸也只是寻常的生宣,西市上每家文房店都可以买到。”
白锦玉听了点点头,目光仍是盯着这张纸,轻吟道:“那我可以尝一尝它吗?”
凤辰、谢遥、言洛全都一怔。
白锦玉用手比了一个很小的意思,和他们商榷道:“我就尝一小片。”
言洛看了眼谢遥,有些不可思议他还能面色如常。他自己瞠目结舌地弱弱道:“娘娘,这可是圣上御下的证物啊!”
白锦玉垂目,这是什么东西她岂会不知,她这要求的确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这时,凤辰转过身子与她相对,温声道:“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毋需征求任何人意见。”
不知道为什么,白锦玉的胸中涌上一阵暖流,恍然嗫嚅:“凤辰……”
凤辰眉间一颤,她连忙接上了“殿下”二字。
看着白锦玉这慌忙、拙劣而又生硬的补救,凤辰那平湖般的双眸里吹起了一线微微的涟漪,一阖,又恢复了如常的碧静。
既然有了凤辰撑腰,白锦玉便大胆沿着纸笺的右下角撕下了方方正正一块。
说是一小片,但真当白锦玉下手撕的时候,足足撕出了两寸见方,直把言洛看得心惊肉跳。
放下剩余的纸笺,白锦玉掩口将纸片展平送入口中,谢遥和言洛避嫌地转过身去。凤辰则看着她闭目轻轻地嚼了起来。
专注的神态,让白锦玉看起来犹如进入了一个冥思入定的状态。这一刻的她,既像一个女子又像一个公子,崭露的是在女子身上难得一见的疏朗与干练。
而看着她的凤辰也仿佛是入了禅。
忽而,她睁开眼,吐出纸团欣喜地迎向凤辰,脱口而出道:“有了,是清倌酒!”
三人异口同声道:“清倌酒?”
白锦玉难掩兴奋,笃定道:“对,这墨汁里绝对是加了清倌酒!”
言洛迫不及待地问:“在研墨之时以酒代水研磨可使纸张有防虫之效,但是清倌酒又是种什么酒呢?”
白锦玉道:“哦,这是青楼里特有的一种酒,是尚为处子之身的歌妓用来款待客人的酒水。”
白锦玉直言不讳,室内一阵死寂。
言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