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这位小娘子,我们柯家在庐江那是什么门脸,我们子进公子一表人材又何至于沦落至骗婚地步!”
那新娘子还没解释,家丁中就有一个长者先暴起了,愤愤不平地出来替柯家仗义执言。
那新娘子静了一气,着眼看了下四周,满面心灰意冷,她沉沉道:“即使你这么说,事实也是如此。我家住金陵,世代从医,我于半年前在家中救获一只受伤的鸽子,我将它好生医治,它转好后就飞走了。不想过了几日,它又飞了回来,脚上缠了它主人致谢的信笺。”
“这鸽子的主人莫非就是柯子进?”白锦玉当即便揣测道。
新娘子点点头。
白锦玉觉得稀罕,忍不住地对着闻宴道:“闻宴,你说如此方式相识,是不是一段妙缘啊?”
闻宴瞥了瞥,抿唇不语,然而神情姿态全然都在演绎“与我何干”。
白锦玉讨了个没趣,转了身对着新娘道:“你接着说。”
那新娘道:“此后这鸽子就时常带着信笺栖落我家,我与柯公子便从此以文会友、书信来往渐渐互生了好感,之后不到三月,柯家的人就上门提亲了……之后父母纳吉、请期一切妥当。”
白锦玉听了这段,不禁感慨道:“这么看来,柯家老爷夫人也算是开明了!不重门第,儿子想娶谁就给谁上门提亲。”
白锦玉的话中有女子攀了高门的意思,那新娘当即不屈道:“柯家虽然是一方显赫,但是我娘家的医馆在金陵也赫赫有名了近百年了。柯家聘礼虽丰,但我带的嫁妆也不薄,在庐江买下一条街也是绰绰有余的!”
白锦玉咂舌,想起闻宴从前说的“女子嫁人须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嫁得越好,所须嫁妆越多”,不禁看了他一眼,深以为然。
不过这新娘子似乎跑题了,白锦玉遂将她的话头引回道:“那你说柯家骗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与柯氏多年交往,深察柯氏的仁义诚信,绝不信他们会骗你什么!”
那新娘子淡淡笑弄了一声,继续道:“这半年来我与柯公子书信不断,因此我对他的笔迹相当熟悉。可是……我今日嫁入柯府,在洞房之中无意看到一些柯公子的手书,却发现笔迹与我这半年来所通的信函大相径庭,书写者根本判若两人!”
听到此处,白锦玉也是一惊,众奴仆之前个个还面露义愤,听到了这里也有些吃不准了,互相换了换眼色,也渐渐趋于保留意见了。
“所以,他们不是欺骗我了吗!”那新娘几乎咬着牙说,脸上一阵颓然一阵坚决:“如今我人已到了柯府,又与那李代桃僵的男子拜了堂……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但是,他们休想我就此认命,那些设计我的人也休想得逞!我可以一死了之,为了我的清白,也为了我那尚不知是谁、又身在何处的郎君!”
说到后来,新娘子已声泪俱下,满腔的痛彻心扉和无能为力都随着她的眼泪滴落下来。
白锦玉也默然了,这样的事无论临到谁的头上都挺难的。
忽然,那新娘一把冲上来,抓住了白锦玉,摇着问她:“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救了我,我就还要面对这一切!你救了我,你能帮我解决问题吗?你对他人的痛苦都不知道就胡乱救人!你知道别人活着以后会有多难多痛苦吗!”
白锦玉懵了,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救了人不仅对方不领情,还全然一副怪罪。白锦玉开口就想怼两句,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子的确是发自肺腑的痛苦,这要怼的话就生生堵在了口中。
“柯家没有骗你。”
焦灼之中,闻宴的声音冰冰地响起,没有起伏,所以显得特别的正确冷静。
白锦玉回首,新娘朝闻宴看去,柯府的家丁老妈子也一齐向他看去。
闻宴淡漠地瞄了一眼新娘,道:“你跟我来。”
他也不等人反应,转身而去。
新娘子秀致的脸上泪痕还未干,眼睛怔愣地盯着闻宴身影消失的地方。
“快跟上,”白锦玉推了新娘子一把,信笃道:“既然他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新娘迟疑了一下,在白锦玉的拉扯下就跟了上去,那些身后的家丁见白锦玉二人去了,便纷纷地跟在后面,似一心要为主家守个水落石出。
闻宴一路直驱他方才写字的偏厢。
众人赶到的时候,他正在一排书架上漫找着什么,身量修长、一袭白衣,立在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木书架前,华茂春松犹如一副画卷。
不多时,闻宴便在书架的第二层找到了一本线装的书册,随手翻拨了几页,拿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且看看这个。”闻宴伸手将书册递给了新娘子。
新娘子不明所以,但依言接过书册。白锦玉凑上前去,只见上面写着《文史诗鉴》。
新娘子只将封面眈了一眼,脸上便出现了点惊诧。
她迫不及待地将文册翻开第一页,当即身子一僵,再多翻几页,便连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后面她翻得越来越快,白锦玉站在她的身边,听到她的呼吸都开始越来越短促。
“这……怎么回事?”新娘子抬头看向闻宴,声音都颤栗了。
闻宴道:“这是本诗文摘抄,落款写得很明确,摘写之人正是柯子进。”
白锦玉好奇的从新娘子的手中取过文册,也挑着几页看了看,渐渐称奇。
“这摘抄集好奇怪,居然有两种字体,凡是每一张正面是一种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