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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玉与乌穆分别后,身形萧索地出了废园,出了小巷,上了大街。
宽阔的朱雀街,满目车水马龙人流如梭,街头的店招旗幡每个字都是她认识的、路边货档卖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亲切的,还有那一家家酒楼茶肆,里面的招牌头菜都是她爱吃的。
她还没吃。
这便要走吗?
白锦玉心头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
可不走,她能留在大徵的哪处?
翠渚绝无可能收留她,苏府母亲那头她自己死不会去,凤辰这里……白锦玉怅惋地吁了一口气:“关凤辰何事!”
二十多天前,她是因为寻找乌穆才回到大徵,如今乌穆也找到了,该是圆满了,可为何,她却始终感觉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呢?
既然是以买纸张的借口出来的,总要买些纸张回去交差。白锦玉一边垂头琢磨,一边往东市走去。
长安的东市临近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的府邸,故而四方奇珍,皆所汇聚,市中店铺经营的都是高档的上等一流的物资。
白锦玉满腹心思地游走,差点错过了东市上经营文房四宝的百年老字号,文渊斋。
文渊斋不仅是长安城里最出名的文宝商铺,即使在整个大徵都是首屈一指的。这里卖出去的宣纸纹理纯净、既韧且润,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十分不菲,故而一般只有富贵之家或者名门望族才会来此购买。
白锦玉踏进文渊斋,店中徒就着一卷丹青研讨。一见她进来,学徒热情地上来问询:“姑娘要些什么?”
白锦玉如实道:“我想买一些抄经的宣纸。”
学徒有礼地连忙道:“好,这边请。”说着就领她穿过一间店堂,进入一间侧室。
室内极静,墨香扑鼻,室中间有一条宽一丈、长三丈的长桌,桌上如山的整齐叠着一摞摞的纸捆,其中纸张有白、黄、黑、金色,带格线没格线的,品类不计其数、应有尽有。
白锦玉有些开眼,一时看得眼花缭乱,对学徒道:“我可否自己先看一看。”
学徒敦厚地颔首,识趣地退了下去。
白锦玉看着满眼的纸品,有些目瞪口呆,这文渊斋果然名不虚传,谁曾想抄经的纸张就分门别类地有这么多种。她走近桌前,好好地细看,不禁想起离境观里给凤辰用的那种卷轴品相还行,于是便在纸海里搜寻起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白锦玉手里已经抱了一堆的纸货,当她正欲再拿起一卷金色的卷轴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收集癖已经发作了。脑中不禁浮起多年前闻宴对她的那句评价——“不管合不合用,先买了再说”。
她克制地放下欲拿起的卷轴,并将怀中多数的纸捆放归了原位,手中只留了一捆类似离境观里的卷轴。
她举目望四处望了望,寻见一处摆放毛笔砚台的位置,心忖还得多买一些笔墨回去,毕竟以后去了铎月再想用到文渊斋的东西就不容易了。
没走两步。
忽然,脚下发出一声轻音,似是踩上了什么小东西,白锦玉停下,挪开了脚,只见是一枚黑色木片躺在地上。
眼前像强光被晃过,白锦玉直直地盯着这方木片,一瞬间陷入了震动,完完全全地说不出话来。
这块木片反面掉在了地上,腰牌似的尺寸、黑中绛紫的颜色、金镶玉竹的刻纹。
这是翠渚的沉香名谒!
只要是翠渚的门生,每人皆有一块,反面是金镶玉竹纹,正面是门生的姓名,除此之外,还有“方正捷悟,容止贤好”八个大字。
白锦玉蹲下身子,地上的这块木片便看得更清楚了,
她的心突突的乱跳,僵硬地伸出手想将这木片拾起,忽然视线中走入一双步靴,她迟了一下,木片抢先一步被捡走了。
白锦玉抬头起身,来人是店中的掌柜。
“哎呀怎么落这儿了?”掌柜奇道。
白锦玉张了张嘴,嗓中发干地道:“请问,这……是翠渚的名谒吗?”
掌柜笑着道:“啊哈,姑娘认得出来?”
白锦玉抿嘴一笑。
掌柜颇为得意,却忽然压低声音道:“这是仿的!”
白锦玉诧异:“假的?”
掌柜点头道:“这东西要是真的那可得多金贵啊!庐州翠渚的沉香名谒那可是比一个六品官还荣耀呢!不过,我这里常有仰慕翠渚的世家公子来,他们愿意买这个仿制品回去过过干瘾或者发人读书,所以我这里也有一些存货。”
白锦玉无语地点点头。
掌柜看出白锦玉有点不以为然,忙道:“姑娘可别小看这仿制品,我们可也是拿上等的沉香木定制的,足可以假乱真那翠渚的万年沉香木!”
白锦玉哭笑不得道:“你见过真的翠渚名谒?”
掌柜道:“见过。”
白锦玉笑着摇头:“不可能,如果我没猜错,掌柜你最多就是得了一张名谒的白描图,再听人描述,然后制出了这东西。”
掌柜吃惊于白锦玉不屑地称呼这块限量的沉香木片为“这东西”,不禁竖着眼睛上下将她打量一番,认定她身份绝对不凡,随即神色尊崇地请教道:“那真的翠渚名谒与这有何不同?”
白锦玉指着掌柜手中的木片道:“沉香木乃上等佳木凝脂结香而成,分上中下三品。上品者入水即沉,中品者悬水而立,下品者不入水中。翠渚的沉香木是上品中的上品,即使百尺深潭也能一沉到底,是不是真的翠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