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江半夏拎起包袱,毫不迟疑的走向码头。
何乔倚忙追上:“不等人了?”
等人?她已经被锦衣卫盯上了,哪敢再等?这些锦衣卫是庆文帝专门派来盯她的,就是为了看她和朝中哪些人有牵连。
她不敢等也等不起,黄维的人这个点还没来,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
码头上走货船的多,走客船的少,她一连问了几家客船,都说人满,任她加钱都没用。
“这位小哥您就别费工夫了,那些船上挂灯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船里带的有女眷,断不会让你搭船的。”货船上搬货的水手出言道:“要是赶着走,何不考虑坐我们的货船。”
听了半天,原来这人是在给自家拉生意。
江半夏好笑道:“我们赶急,搭你们的货船怎么算?”
搬货的水手伸出五个手指:“条件有限,就收你们五十个小平钱。”
这个价钱比起客船来说确实合算,不过船上的条件就很难说。
“这已经是顶好的。”搬货水手看他们犹豫不决,立马又道:“我们这趟的老板运的是粮食,船上环境小哥尽管放心,绝不会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五十个小平钱包您花的值。”
运粮食的?江半夏表情诧异,这难道是艘去南边倒卖粮食的商船?
商人下手竟比朝廷还快!
江半夏抛了块碎银:“扣去船费,剩下的赏你。”
搬货水手立马笑嘻嘻的上前帮忙提包袱,嘴里不停点的说着喜庆话:“两位放心,咱们家的船绝对安全,这趟走粮的老板可是请了镖师呢!”
“请了镖师?”光是运粮有必要请镖师吗?这艘船的主人是有钱没处花吗?
江半夏笑的和善:“敢问贵船的主人?”
“听说是小郡王。”搬货水手随意道:“我也是听船老大说的,但自己没见过,客人就当是听个乐。”
搬货水手黑黝的脸上满是揶揄的笑容,京都纨绔小郡王为首,这些有钱有势的纨绔指不定又再找乐子玩,哪有人花大价钱请镖师运送一堆畜牲吃的口粮到南边去。
这不是膈应人嘛。
他领着江半夏二人进到下层堆货的船舱,在一堆粮食中扒拉出块空地。
“就这里,两位怎么舒服怎么来,缺什么尽管吩咐我。”搬货水手指了指甲板上面:“贵人都在上面,只要不冲撞了就成。”
“不是,你刚说什么小郡王?”何乔倚以为自己听差了又再问一遍:“是哪个小郡王?”
“嘿,还能是哪个,京都就只有一个小郡王。”搬货水手无语道:“听客人口音正儿八经的京都口音,小郡王不应该不认识呐?”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是谢小郡王,我们可能认”
“咳咳。”江半夏咳嗽了一声打断何乔倚的话,她转头对搬货水手道:“小哥尽管忙去,不用管我们二人。”
搬货水手挠了挠脑袋:“行,你们就呆这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等搬货水手走了后,何乔倚兴奋道:“老大,这是谢小郡王的船!有便宜不沾王八蛋!”
江半夏摇头:“不能和谢绯牵扯上关系。”
庆文帝本身就派锦衣卫时刻盯着她,如果此时和谢绯扯上关系,只会徒增庆文帝的疑虑。
她不希望这趟差事出任何差错。
“哎~”何乔倚长叹一口气:“那就算了,咱都是穷命呐。”
……
谢绯和陆荇起了大早,这两人最近一段时间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虽然瞎折腾但没惹出鸡飞狗跳的事,两家大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竟大胆到私自离家!
“谢小郡王,你说我这次不打招呼又从家跑了,我娘会不会打断我的腿?”陆荇眉间有点忧愁。
“陆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应该不会打断你的腿”谢绯一打扇子,掩住自己强忍的笑意。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陆荇居然怕他娘。
陆荇又长叹一声,面色更加忧愁:“我娘,不会动手,但会动嘴。”
“什么意思?”谢绯歪头疑惑道。
“字面意思呗。”陆荇表情幽怨:“我娘会动嘴吩咐别人打我,我爹手下的锦衣卫各个都能给我两棍子。”
谢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拍着陆荇的肩膀:“不好意思,没忍住。”
两人站在码头又是一阵闲聊。
他们这次去江南,带的几乎全是粮食,个人衣物用品缩减至两口箱子。
小郡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俭朴过。
“我说,小郡王你怎么把江夏的猫带上了?”陆荇指着圆滚滚的铜钱:“人家可是在东厂吃皇粮的,万一东厂的人发现小铜钱不见了怎么办?”
小郡王用折扇遮住半张脸道:“小铜钱是幸运吉祥物,你别忘了上次咱们在河州,就是因为有小铜钱才能次次化险为夷,况且它是自己跟着跑的……”
“哦哦哦!”陆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我懂!你的意思是偷带出去!就和上次一样。”
“呸呸呸,我小郡王的事情哪能算偷。”谢绯扬起下巴道:“是这只大肥猫主动缠上我,被逼无奈,小郡我只能大发慈悲的收留它。”
“是吧,小铜钱。”谢绯丢了块肉给铜钱吃。
喵呜~
铜钱愉快的叼住肉,然后亲昵的蹭了蹭谢绯。
“啧啧啧,有奶喝就是娘,有肉吃就是爹。”陆荇伸出魔爪,愉快的揉起了铜钱的大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