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伸手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巾帕将嘴擦拭干净,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邹明远。
正夹点心的邹明远被看的心虚不已,他一个手抖,荷花酥就顺着筷子落回盘中。
“邹大人,小心点。”大皇子执起筷子将荷花酥捡进邹明远面前的小碟里。
邹明远望着碟子里的荷花酥,不敢下筷,身子抖如筛糠。
“下官惶恐,不知大皇子殿下请下官来是有何事吩咐?”邹明远破罐子破摔的放下筷子直言道:“还请大皇子殿下明示。”
大皇子轻笑一声:“邹大人不必这么紧张,我请大人来的确是有事相商,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越说不是大事,邹明远心里越是发毛,但仔细一想,自己这些年做官墨守成规,做事也不出格,除了上次不小心打死花娘被陆埕抓住小辫子外,别的好像也没什么能被人抓住把柄的。
他忐忑的心稍归平静。
大皇子起身屏退左右:“我今日请邹大人来,是想请邹大人将陆荇的案子压下去。”
“殿下的意思是?”邹明远心里明的和镜一样,却佯装不懂。
“当然是让他翻不了案。”大皇子冷笑道:“邹大人,上次的事你难道就不记恨吗?”
“殿下?”邹明远心下咯噔一声。
“陆埕拿花娘的事情胁迫你。”大皇子俯身低声道:“恐怕你恨他恨得要死,可却无可奈何。”
邹明远的胖脸挤在一起,他心里可谓是惊涛骇浪,这件事大皇子怎么会知道!
“邹大人也别着急拒绝,我并不是拿这件事来威胁你,只是先同你商议。”大皇子轻扣茶杯:“此事若是到了陆埕那老匹夫手下,恐怕就没得商议了吧。”
邹明远在心里暗骂一声,大皇子嘴上说是商议,但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商议机会!
他能不妥协?此事要是私底下解决也就是三言两语的事情,但若是捅到万岁面前,他邹明远定会晚节不保!
“但凭大皇子吩咐。”邹明远认命的拱手向前推去。
大皇子见邹明远如此知情识趣,他温言细语道:“邹大人也不必太过于紧张,只要拦着太子的人就成。”
“殿下的意思是,拦住太子的人,然后坐实陆荇杀人一案?”邹明远揣测道。
“你很聪明。”大皇子展颜一笑:“还望邹大人能将嘴管牢实了,否则后面的发生了什么,我就管不着了。”
“下官定将嘴管的严严实实。”邹明远连忙表态。
“邹大人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了。”
邹明远走后,屏风后面贸贸然的钻出一红衣少年,热络的揽着大皇子的肩膀:“表哥,就知道你会帮我!”
大皇子皱着眉头拨开那少年的手,不悦道:“没大没小,小心被那些个言官听见,拿到父皇面前去说教。”
“这里是表哥的地方,又没有外人。”少年又凑上前,满面笑容:“我不说,表哥不说,那些老匹夫怎么会知道。”
“马文瑞!”大皇子厉声道:“这里是京都!”
“表表哥。”马文瑞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惹陆埕的三子!”大皇子甩开揽着他的胳膊,焦虑的在屋子里转圈:“如今那么多双眼睛再看着,都在等着我行差踏错!”
“你来京都才多久?就惹下此等事情,你让我怎么做!”大皇子低声吼道。
他与马文瑞乃是表亲,马文瑞是他母妃娘家舅舅的儿子,从小与他玩在一起,感情深厚,若不是这层关系,他才不会管这蠢货死活。
“表哥消消气,消消气。”马文瑞抽出插在腰间的扇子谄媚的给大皇子扇凉。
大皇子推开扇子,冷声道:“这几日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这里,等风声过了再出去。”
“别再惹事!”
“表哥放心。”马文瑞嬉笑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绝不再给表哥惹事!”
于此同时大理寺里谢绯等人等焦躁不安。
“已经到了晌午了,邹明远那老匹夫怎么还不来?”谢绯扇着扇子,将杯中的茶水一股脑的全灌下肚:“难道是要旷班旷班可是要打板子的!
谁能想他们三人在大理寺喝了一早上的茶水,肚子咣啷咣啷的,就连何乔倚都跑了好几趟茅房。
“邹大人,下午应该会来。”江半夏单手撑在桌子上,她仔细的去想邹明远这个人。
虽然不是什么清官,但为人中庸,办事兢兢业业,绝不肯出头拔尖,旷班不太像是他的作风,邹明远一定是有事,而且还是不好解决的事。
“饿死我了。”谢绯趴在桌子上:“咱们就在这里一直等着啊?”
“现在走,不妥。”江半夏道:“第一日来,拜见长官的事情不能敷衍。”
“小表弟,你也太认真了吧?邹明远就一面人,没什么脾气,等不等其实无所谓。”谢绯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弹起,他从袖子里掏出碎银抛给何乔倚:“我见大理寺外巷有担炉卖混沌的老丈,你且拿了银子叫他进来做几碗热馄饨吃,余下的钱全当你跑腿费。”
谢绯出手阔绰,碎银的分量足够置办一桌酒席,拿了银子的何乔倚笑得没鼻子没眼睛的:“小郡王,您就等着吃热馄饨吧!”
大理寺是官家,担馄饨的老丈一听要进到里面去做馄饨,死活不去,何乔倚又是加钱又是好话说了一连串,老丈就是不肯。
“老汉我这样的粗人,真的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