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殊敏抿唇,没有动作,只是直勾勾看着楚汐。
不穿拉倒,反着受凉的不是她。楚汐心安理得的又在首饰盒里挑出赤金石榴镯子戴上。
穿金戴银的日子真是畅快。
“你为何让我定亲?”俞殊敏咬牙问。
楚汐不以为然,轻睨了她一眼,往日里俞殊敏盛装打扮都显寡淡,今日出府匆匆,脸色憔悴,那张脸更是平淡无奇。
“这不是瞧你姿色般般,怕你找不到好人家嘛。”楚汐四两拨千斤道。
俞殊敏哪里会信:“你会如此好心?”
再者,她是镇国公府的人,哪里会嫁不出去。
楚汐闻言,桃腮带笑,芊芊玉手指了指鼻尖:“我呢,坏事做多了,总得找点好事调剂调剂。”
不过,她停顿片刻,像是对卫璇一事有了兴致:“卫璇那处还好吧?”
她指的是哪处不言而喻。
俞殊敏当下有意避开这话题,总觉得谈论这事不雅,可见美人一笑,她就不受控制道。
“不好,听闻挺严重的,那处都是淤血。”
话毕,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楚汐粗俗,难不成她也陪着粗俗?
楚汐煞有其事点头:“本来就小,这一踹啊,日后都不会大了。你说是不是。”
俞殊敏羞赧,耳尖染上绯红。忍不住欲斥责一声,又听对方若无其事道。
“喂,你不是嘛,家境虽说一般,可他未娶,你未嫁的,怎么样,考虑考虑?”
楚汐嘴里的表哥,是俞殊敏的亲表哥,同镇国公府没有丝毫干系。
她那表哥家境不好,住在穷乡僻壤的乡下,家中只有患了眼疾的母亲,俞殊敏的舅舅多年前就没了。
这些年,尚有书信往来,舅母温和,表哥孝顺,字里行间关切满满,是俞殊敏心里的光。
她警惕的看着楚汐:“你怎么知道我有个表哥。”
楚汐耸耸肩:“仇敌之间不得深入了解。”
俞殊敏放下心来。提到表哥一家,她眼里想注入了光。
“你浑说些什么!”随后,忸忸怩怩道:“不过,我表哥是极好的。”
楚汐附和着点点头:“你真不嫁他?”
俞殊敏羞怒:“自然,他是我表哥!”
楚汐随之一笑,懒懒的把重量压在梳妆台上,手里把玩着好看流苏。
“那感情好,我正缺一个入赘的男丁,既然你表哥是极好的,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俞殊敏简直不敢相信楚汐嘴里的话,当下尖声道:“你休要染指我表哥一二。”
什么叫染指,她有那么差吗?
楚汐才不听她的,对着外头喊了声:“落儿。”
“诶!”落儿俏声应道。
“你觉着如何?”
落儿缓了一夜,总算是缓足了劲,甚至认同了楚汐的话。
与其嫁出去受婆婆蹉跎,还不如招个上门夫婿唯命是从。
“奴婢觉得不错,俞家表哥穷,不至于压姑娘一头,若他懂事乖巧,姑娘还可以顺手把他娘接过来,左右不过添一双筷子。”
“不行!”俞殊敏直接打断落儿还未讲完的话。
她急急道:“我表哥是穷,但志气不短,他又是个读书人,学识又好,入赘给你,如何登科?”
不然,也不至于不接受她的接济。
楚汐笑盈盈道:“他嫁给了我,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花,科考作何?”
俞殊敏气的脸涨红。
楚汐也不想再捉弄于她,她捻了块点心送入口中,入口即化。
“所以说你这人没劲,可还有假?小小姑娘家,明明暗生情意,心思藏那么深作何?”
俞殊敏不说话了,她呐呐道:“我生的不好看。”
表哥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如何配得?
楚汐不以为然:“你表哥还穷呢。”
她看小姑娘面色凄苦恍惚,终究不舍得说些凉话。
“你心也不大,镇国公府终究不是你的家,寄人篱下可有错?”
“我话就摆在着了,你是要镇国公夫人居高临下给你安排一门婚事,沦为波谲云诡朝堂官员相互结交上的一枚棋子,还是平平淡淡举案齐眉,你自己掂量。”
俞殊敏失魂落魄,神情恍惚,可见把话听下去了。可镇国公府对她有恩,为府里牺牲不是应该的吗?
镇国公对她严厉,可也上心,可她怎不知,镇国公有意让她联姻。
她不可说的秘密被楚汐三言两语指了出来,那些想要豁出去的情意再也藏不住,全都涌了上来。
真想,为自己自私一次。
她跌跌撞撞往外跑去,跨过门槛时,踩到了过长的裙摆,好在落儿手疾眼快将人扶住,这才不至于摔了。
就因这么一下,她浑浊的神智注入几滴清明。
楚汐打发了人,眯着眼享用糕点时,听到那人嗓音略带嘶哑的问。
“那你呢?”
楚汐不解,蹙眉朝外头瞧去。
“我方才来的时候,见着你那庶妹容光焕发,穿着你昨日买的好衣裳,一改往日的穷酸。”
楚汐娇媚的脸上染上了兴奋:“她穿我给买的衣裳了?”
这是不是离冰释前嫌不远了!这一刻,她充满了斗志。
俞殊敏迷惑她的反常,不过还是把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她去了裴府,意味着什么,你当真不在意?”
楚汐白她一眼,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是都说了,我要招婿呢。”
俞殊敏恼火的瞪她一眼,可别是还惦记她表哥吧?
这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