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说:“我是不懂古董,可我也知道,够一定年头的,除了老头儿,那都算古董!我也没玩儿过鸟,可鸟笼子那就是养鸟的!
你就想吧,这鸟笼子最早的主人,就算是个短命鬼,提笼架鸟也得有个一二十年吧?
那些地老鼠刨坟掘墓,很少有刨当朝的,都是刨前朝的坟、或更老的。照这么算,这鸟笼在坟圈子里埋了多少年?
我就算它五十年!被刨出来以后立马就上漆,玩儿鸟的人见天提着笼子不撒手,那得多少年才能包浆成这样?
这一来二去,要说这玩意儿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那都是少说了。指不定是两百年、三百年前,甚至更早!
我大哥活了五百来年,那不中用,把他拆分了卖肉也不值钱。这玩意儿要是几百年前的,那就是古董。你要单把笼钩子拆下来按金价卖,那你就是败家子儿!”
蒙超被他说道的哭笑不得;我对他这一番言论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沈三,未必有什么学问,但脑瓜子真是出奇的好使。
闫冯伟对沈三也是刮目相看,问我:“这孩子谁家的?我挺喜欢他这聪明劲儿的,要是他父母同意,我收他当干儿子吧!”
“我认你当干孙子都吃亏!”小沈三气哼哼道。
闫冯伟多少也有点来气:“嘿,我说你小子毛都没长齐,怎么老爱充大辈儿啊?”
我忙扳住他的肩膀,小声说:“他不是充大辈,我约莫一算,他真正的年纪,得比林勤恩还大呢。”
闫冯伟算是经过事的人,闻言多少转过点弯儿来。
不过,古董对他来说,显然比其它事物更具吸引力。
他只多看了小沈三两眼,目光就又转回了鸟笼上。
他仍是指着笼钩说:“你们看这雕花,虽然有一定程度的磨损,但那应该是上漆前被摩挲把玩儿的。四条笼圈,其中三条分别雕的福、禄、寿三仙;另有一条,雕的是龙身。你们可别以为只有龙身哈。我不知道你们谁玩儿过佛珠……”
小沈三道:“外行了吧?露怯了吧?我给你上上课吧。那东西只有皈依佛门,才叫佛珠;在没皈依的人手里,最多叫念珠,或者干脆就叫手捻儿、手串儿。”
闫冯伟笑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们听明白嘛。我接着说了哈。在佛珠,不,念珠打绳结的那个部位,就叫做龙头。你们看见没,笼圈上头,三个大小不一的珠子呈宝塔状,这就代表龙头。加上龙身,这就是一条龙。
古代什么样的人家才敢用龙做装饰,那就不用我说了吧?你们再仔细看这龙身,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来,龙爪子都只有四趾。皇帝是真龙天子,只有皇帝配饰的龙,是五爪金龙。这龙爪只有四趾,说明这鸟笼原本的主人,有可能是王爷,又或者王子。”
“乖乖,敢情是皇家的东西。”蒙超和小沈三相对咋舌。
闫冯伟点点头,“看这雕花工艺,这应该是明朝的物件。可是看下头的底圈,雕的居然是市井民俗,这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蒙超问:“你意思是,这不是正品?是赝品啊?”
闫冯伟哈哈一笑:“非但不是赝品,就因为这点,这物件才更值钱。皇家用的东西,工艺一向严谨。但明朝有个皇帝,却是出了名的不按章出牌,那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
“游龙戏凤!”小沈三立时道。
闫冯伟点头:“就是那家伙,历朝历代皇帝里边,说到别具一格,他得排前三。他在位的时候,可是打破了很多传统的规矩。
太多内行的东西,说了也没意义。我就干脆说吧,这笼钩,应该是正德皇帝命人打造,赏赐给自己的兄弟的。也就是正德年间某个王爷的物品。”
蒙超多少听得有点入了迷,问道:“四个脚趾头的龙不是王爷、皇子的象征吗?为什么非得是王爷?就不能是赐给太子的啊?”
小沈三直接啐了他一口:“呸,你是没儿子!你要是有儿子,是教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是鼓励他没事架个鸟笼子,带几个狗腿子,上街调戏妇女啊?”
蒙超直接被他怼的没声了。
闫冯伟转对我说:“说拿这东西换房子就是笼统的打个比方,正德帝御赐的东西……咱就甭说价了。留着,真等哪天急等用钱,你找我借,东西必须保存好,千万不能轻易出手。这样‘真玩意儿’性质的宝贝,虽然不比国宝,可也是流失一件少一件了。”
我点点头:“这笼子本来是属于寇云的,他人死了,是被他媳妇儿连同情夫害死的。东西是第三者当破烂儿给我的,我好像没必要还给谁。”
闫冯伟扑哧一乐:“扣子那狗东西是被他媳妇儿整死的?成!真棒!这他妈可算是解我心头恨了。”
他搭着我肩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小心眼?就那么点事,记恨得这么厉害?”
“不能够。就现在,要是哪个男的半夜给皮蛋打电话,说不干不净的话,那我也肯定得看着他死在我前头才解恨呢。”
我又盯着鸟笼看了一会儿,问闫冯伟:“听你说完这些,我怎么看着这鸟笼子有点别扭啊?”
“别扭就对了。”
闫冯伟冲我竖了竖大拇指,再度转向鸟笼,说:“你是想到了,却说不出来。我再跟你细说说吧,你想想看,皇帝就是再没溜儿,终究还是皇帝。帝王严肃,怎么会亲自命人制作一个鸟笼子送人?
我肯定这笼钩是正德造,朱厚照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