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当时,玉面鼠就痛苦地摇着头,喃喃地说,“只要谢指挥愿意帮我们,我们……迟早灭了靖卫团……”
“你错了,玉掌盘。那是我们运气好。谁也不是神仙,好运气不可能天天有。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聪明。偷机取巧的事,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干。说到底,实力才是问题的根本。纠云寨目前的情况,如果能将大家拧成一股绳,那还有一丝希望。要是不整编,那是根本活不下去了。生存还是死亡,就你们几位掌盘的一念之间……如果我的话,几位掌盘当家的能听得进去,我就多留些时日,好好帮一帮你们……现在山外的情况,不晓得你们晓得不晓。我的时间,其实很紧很紧,没那么多闲工夫扯淡!如果,你们还是决定走老路……那我就下山离开,到别处玩去……”
神威光日月,大义壮山河。
对仗工整、内容庄重的中堂对联儿,杉木材质、朱红油漆的长条香案,神威凛凛、正气浩然的神像,这样的有序组合,为威义堂肃穆庄严的气氛增色不少。
只是,大堂内愈来愈乱,闹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
气质光风霁月、相貌极其俊美的玉面鼠,开始目光游离。
事情的发展,果然坐实了谢宇钲这个洋学生的断言:乌合之众,岂能言大事……玉面鼠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令人恼火的是,在这样的骨节眼上,这个洋学生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日夜守在寨门口,一心就要逮住那个无关紧要的东洋鬼……完全不顾纠云寨现下正面临土崩瓦解的危局。
这就像一个算命的,信誓旦旦地告诉你,你现在虽然还活蹦乱跳,但是根据你的生辰八字推算,你必将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丢了性命……要改变这一切,你只有用我的方法,而我的方法,就是让你六亲不认、骨肉分离……
更要命的是,玉面鼠觉得,自己大妹妹俏飞燕似乎也被这个洋学生迷住了,见天儿不务正业,光顾着给这个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的家伙送酒送饭。那关怀备至的模样,连他这个亲哥哥见了都眼红。嗯,“下山离开,到别处玩去……”,玉面鼠眼前闪过谢宇钲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儿,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他越来越没底儿,他甚至开始担心:要是这个洋学生果然下山离开,只要他愿意,那自己这个大妹妹,十有八酒会被拐走。
女人就是女人,女大不中留呀。
玉面鼠不住地向威义堂外张望,但等了又等,始终不见那个洋学生的身影……堂内人影晃荡,喧哗之声不绝于耳,他心里忽然冒出一阵说不出的烦躁,神使鬼差地站了起来,举起一只手,高高扬起在空中,不一会儿,堂内的喧嚣就停止了。
众目睽睽,他苦笑了一下:
“各位兄弟都别吵了,既然都闹着要分,那就分了吧!”
“十六弟,不能分哪。”旁边的九哥急忙起身,抢白道。
玉面鼠转头看了一下九哥,他嘴唇嗫嚅着,脸上说不出的落寞,轻声说,“九哥,分了罢!要分则分,要去则去,要留则留……我、我累了,不想吵了……”
九哥怔住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
玉面鼠凄然一笑,然后转向众人,用力地挥了一下手臂:“打开库房,将钱粮武器,按功劳大小,统统分派下去!”
说完这话,他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里边。
堂内一片静默,但只过了一会儿,就响起轰天价的叫好声:
“对呀,早分早好!老子早就想下山去乐呵乐呵了!”
“奶奶的,这次缴获不少,可能顶上一阵子喽。”
“可不是嘛,奶奶的,还是在赣南的时候,有过进项了。”
……谢宇钲和俏飞燕赶到的时候,不少人已经领了自己的那一份钱粮武器,乐颠颠地回家去了,更多的人在库房前面排队等待着。
盼望中的强援,终于姗姗来迟。
谢宇钲脸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俏飞燕看到那些崭新的枪弹一一分发下去,感到实在难以接受,忍不住喊叫起来:“哥,钱粮能分,武器可不能分呀!”
跌坐在椅子里玉面鼠无声一笑,他向旁边的空椅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请坐”,他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已消失殆尽。
终究是草莽英雄呀,受不得激,沉不住气。谢宇钲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玉面鼠和九哥等人,微微一笑道:“九哥,玉掌盘,打骆家时,我们有约在先,打下骆家后,所有的缴获我值百抽五。大家没忘了吧?”
“没忘呀!哪能忘呢?!”玉面鼠望着他,无声地笑了一笑,“九哥已经把你那份留下来啦!谢先生放心,你帮了山寨这么大忙,说什么也不能亏欠你。九哥留下的,可都是好马好枪……”
……
威义堂旁,谢宇钲住的小院一角,栓着两马一牛,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排着几支枪,台阶前并排摆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木箱子。
两个箱子都开了盖,小箱子里面,码着十来根红纸块儿,大木箱子里面则码着一捆捆整整齐齐的红纸棍儿。
有经验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