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到晚间,听风苑之事满府皆知。然而如今内宅当家做主之人是顾老夫人和顾李氏,她们二人都没出面阻拦,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强出头。
次日清晨,顾莳甜便将余下几个心存侥幸之人给打发了,自然也不会给遣散费。这让那几人颇为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昨日就跟着一起走呢!
清理了院中多余之人,整个听风苑都安静了不少。
最后剩下的那个二等丫鬟也给外边递过不少消息,顾莳甜自是没留下她。最后红珠挑选的近身伺候的丫鬟,改了名儿叫红云,是从跑腿的小丫鬟里头选的。十一二岁的年纪,长了一张讨喜的圆脸。嘴皮子利索,眼神清正,瞧着就是个机灵的。
至于书房那一头,则是从三等丫鬟里提拔上来的,叫墨香。安安静静,还认识一些字,做事耐心又麻利。
顾莳甜瞧了之后也认可了红珠的眼光,至少这两个目前都还不错。至于忠心不忠心,只能往后看了。
许是因为沉淀了一夜,顾李氏约莫是觉着顾莳甜莫名其妙的火气应当是下去了,又开始折腾起来。先是让人传了话,让顾莳甜去她那儿一趟。等不到人后,干脆亲自来了听风苑。
“甜姐儿,你说说你这办的叫什么事儿?”顾李氏仿若没看到顾莳甜的脸色冷淡,自顾自的坐下,一开口便是责备,“你如今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做事怎好这般随着自个儿的性子胡来?你房里的丫鬟都是母亲精挑细选出来的,这都伺候你五六年了,你也用着顺手。眼瞅着你就要嫁人,再调教丫鬟哪里还来得及?她们若是做错了事情,你尽可罚了她们。这一股脑的全都给打发了出去,万一外头传出点流言蜚语的,可不就坏了你的名声么?”
顾莳甜嘴角一勾,眼底不见半分笑意:“母亲做了这当家主母这些年,莫非连几个下人的嘴都管不住?准太子妃的闲话也敢传,这等下人还留着做甚?”
顾李氏气结:“母亲这不也是怕有个万一?何况院中打杂的下人你打发便打发了,贴身丫鬟怎能随随便便给打发走?她们若是嘴巴不严,到时候你……”
顾莳甜若有所思的打断她的话:“母亲这话说的倒也对。”
顾李氏只以为她是听进去自己的劝了,满意的点点头:“你能明白母亲的苦心就好。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
“既如此,那就拔了她们的舌头,把人给远远的发卖了吧。”顾莳甜语气淡淡。
顾李氏面色骤然一变:“不行!”
顾莳甜脸色微沉:“这不是母亲提议的?那两个丫鬟知道的太多了,自然是不能继续留在京城。为了避免她们出去之后被人买通嚼舌头,倒不如先将危险源头给掐灭了。拔了舌头再发卖,往边关或是西边那儿发卖,也就无需担心她们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顾李氏结结巴巴的道:“可,可我是想让她们回你身边伺候,何时说了要将她们拔了舌头给发卖了?”
“不成!”顾莳甜一口给回绝了。
顾李氏缓过神来不免有些不悦:“母亲这都是为了你好!倘若她们做错了事情倒也罢了,杖毙了都是应当。可你这无缘无故的就把人给打发了,只会给人留下话根。你听母亲的,将人收回来。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就罚她们半年月钱不就成了?”
她这般劝说,自然也是别有成算。执书执画是她安排过来的人,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头捏着呢!长女自小就是个性子清冷的,明明是她生出来的,却是跟她这个当母亲的都不亲近。
如今长女要嫁进太子府,万一跟娘家疏远了可如何是好?再者执书执画都是机灵的,长相也不差。等去了太子府,一来可以给他们传递消息。二来也是为了万一长女不得太子的心,执书执画开了脸伺候太子,也能帮着笼络太子的心。她们都是自小跟着长女的,哪怕日后得脸,也都跟长女一条心。
顾李氏并不觉得自己这想法有错,她是为了长女好。就算是她亲生的,她也认为长女这般清冷的性子,恐怕是不会得到夫君的宠爱。尤其所嫁之人还是一国储君,莫看太子洁身自好,迄今为止没有侧妃没有通房。可真等太子妃过了门,侧妃妾室的还能少了?后院女子想要站稳脚跟,拼的不就是夫君的宠爱和子嗣?这两者缺一不可,偏偏长女一开始就欠缺一样。
长女不懂,她这当母亲的可不就得为她考虑的周全一些么?
顾李氏刻意的忽略了想让执书执画把太子府的消息,多多往顾家送的念头。
顾莳甜最烦顾李氏一口一个“为你好”,听着就觉得恶心。当下也懒得给她留颜面,冷笑一声:“母亲拿捏着我的贴身丫鬟的卖身契,还口口声声的为了我好,让我把人留在身边。母亲这是打算让我带着这么两个丫鬟进太子府不成?”
顾李氏理直气壮:“她们伺候你多年,做事也周到,跟你进太子府伺候不也是应当?”
顾莳甜嗤笑一声:“母亲这是打算让她们伺候我,还是让她们跟着进太子府去争宠,顺便把太子府的消息往你这儿送?”
看破不说破,她这直来直往的,顾李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管母亲做什么,那也都是为了你好,你……”
“母亲的好,无需用在我身上,尽可去处处关照母亲最心爱的月姐儿。月姐儿身边的丫鬟多调教调教,待她嫁人之后,也好让那些丫鬟帮着固宠!”
顾李氏脱口而出:“那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