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老夫人进了佛堂之后,顾莳甜几乎就没见过她。偶尔来顾家的时候,顾老夫人也不会出现。年节的时候她倒是来过,不过顾老夫人就是年节也没露面。当然她不露面也是好事,至少大家都能过个安稳顺心的年节。
所以这一见面,顾莳甜还当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才这一两年的功夫,顾老夫人就好似老了二十岁一般。以前的顾老夫人保养的极好,她都嫁人了,可顾老夫人还是四十来岁的模样。而眼前的这一位,则是看着就是个老妪了。
“老身给皇后娘娘请安!”顾老夫人进门之后,先给顾莳甜问了安。语气很平淡,态度平和,规规矩矩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顾莳甜心安理得的受了她的理后,这才微微颔首道:“老夫人无需多礼!红珠,扶老夫人坐下说话。”
顾老夫人起身后也不用红珠扶着,道了谢之后便自行坐下了。
顾莳甜等人坐下后,这才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夫人命人给本宫送了口信,说是有事情要求见本宫。本宫来了,不知老夫人要说的是何事?”
顾老夫人并未立刻回答,反而碰了碰手边的茶盏:“娘娘,老身有些口渴,不知可否先喝几口水再作答?”
不过就是要喝口水,顾莳甜笑了笑,示意她随意。
顾老夫人果真喝了几口水,这才抬头看着顾莳甜,道:“回娘娘的话,老身求见娘娘的确是有事情要说。”
顾莳甜点点头:“本宫听着呢!”
顾老夫人面色略微有些古怪的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道:“说来也是怪事,老身也算是看着娘娘长大的,却实在是看不出娘娘的这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顾莳甜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老夫人若是要问的话,本宫觉得本宫应当是随了父亲的。”
她这话倒是回答的一本正经的,顾老夫人仔细比对了一番,最后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娘娘这般说的话,您还当真是随了侯爷了。”性子又冷又独,城府深,心思多,真狠下心来的时候可以六情不认。
这么一想,他们还真是亲父子!
“娘娘也早就知道这些年老身为何对大房一直都是淡淡的,对娘娘您这个顾家嫡长孙女始终都不亲近。明明娘娘您更出色,却始终都为二房的嫡女筹谋。除了二房是老身亲生的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老侯爷。”
顾莳甜眉头微扬:“因为老侯爷?为何会因为老侯爷?”
顾老夫人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眼间尽是冷淡之色:“当年老身偷龙转凤,将娘娘的亲祖母给送离了京城。自己则是狠下心来划烂了自己的脸。那段时日,可谓是老身过过的最为昏暗的日子……”
顾莳甜毫无笑意的轻笑一声:“那日子不都是老夫人自个儿求来的?倒是可怜本宫的亲祖母,无缘无故的遭受大难,九死一生。若非运气好遇上邢祖父,怕是稀里糊涂的就得送了性命。”
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惨?这不是她自己强求来的吗?若不是她做下那等恶事,她祖母会一直都留在顾家。有亲娘照顾着长大的顾大人,或许就不会是这等冰冷的性子。
而且老侯爷当年做的事情有多少错处先不说,若是没有这一次的替**子,他的下半辈子也不会过的那般压抑。
可以说,顾家两代人几乎都是毁在了她的手中。
顾老夫人忽然冷笑一声,道:“娘娘当老侯爷又是什么好人不成?那娘娘可知老身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若不是他先对不起老身,老身又怎会想出那等法子来?”
顾莳甜眉头微蹙:“对不起你?”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事到如今老身也不用再瞒着您,当初在娘娘的亲祖母尚在孕期当中之时,您那好祖父便与老身有了首尾。”
顾莳甜的笑脸瞬间收敛了起来,眉头紧紧皱起:“老夫人,这话可不能随意说。”
顾老夫人冷笑一声,道:“老身承认,当年也的确是看中了老侯爷的本事,想着若是有法子能进顾家的大门就成。正妻自然是不成的,不过当个侧室也可以。不求太多,只要老身安安分分的,这荣华富贵总是少不了的。是老侯爷亲手给老身送来了希望,老身付出了一切,老侯爷却告诉老身,他不会让我进顾家的门!”
说到最后顾老夫人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狰狞之色,也不再一口一个“老身”。
她的运气变得急促起来,恼声道:“我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侧室的地位,多吗?是他先招惹我的,拿走了一个清白姑娘仅有的一切,一转头却是不肯认账了。还说什么不想让自己的夫人误会,所以要保持距离,日后也不要再继续来往了。凭什么?他不仁我不义,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说的好听一个月后才知晓一切,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实际上侯爷生下来的第二天他便悄悄进了屋中,知道了那人是我不是他的夫人。他倒也去追查了,说是没能找到人,我却是半个字儿都不信。”
“娘娘以为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没有疏漏的瞒天过海?所有的扫尾工作,全都是老侯爷亲自负责的。就连我的脸,也是老侯爷找人为我治的。我们本就是姐妹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有老侯爷的确认,我这才能在顾家安安稳稳的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夫人!”
顾莳甜也不生气,只面色冷淡的看着她,等她说完之后,这才淡淡的问道:“老夫人今日找本宫过来,就是为了说一说您当年的那些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