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的文士打扮之人摸了摸胡子,缓声劝慰:“主子何必烦恼?以某之见,突砺今年必然叩边。而且与往年不同,他们如今只剩下背水一战这一条路可走。就算易家军再强大,这一次想要挡下也是难。”
庆王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就算他们能突破了易家军的防线,也绝无可能打到京城。易长远守在京城外,朱迈守在皇城,这两人都不是好对付的。别说突砺的大军到不了那儿,就算能到京城,也不可能再冲破这两人准备的最后的防线。”
说着,他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文士自信的一笑,道:“主子,不能打到京城才是好事。突砺的野心太大,真让他们冲的太里边,到时候我们收拾起来也费时间。更何况突砺对咱们来说不过就是马前卒,关键点还在西南和……上。主子您先前安排的好,如今只需要等突砺先动手,在皇帝的注意力被突砺给吸引之后,便是咱们出手的最好时机。”
庆王并不如文士所预期的那般放松,相反的,他神色始终有些凝重,眉宇间还有一丝挥不去的焦躁。
文士又劝说了一番,直到庆王的脸色稍稍好看起来,这才放心的离去。
那一脸的恭敬和宽厚,在出门之后立刻有瞬间的凝固,眼底尽是一片讥讽之色。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温和谦恭。
却不知在他离开之后,原本已经在努力,却始终没法掩饰那一丝急躁之色的庆王倏然冷下脸来。盯着房门片刻之后,这才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哪里还像是那个时而就心浮气躁的庆王殿下?
庆王没在书房多呆,一脸烦躁的去了常去的一出偏僻院子。谁都知道庆王性子越来越急躁,按捺不住的时候就会来这个院子。里边除了有一个小校场之外,还养了几头猛兽,以及不少的小活物。每次庆王来过这里之后,当天府中上下都能加餐。或是兔子,或是獐子,鹿肉之类的。
伺候庆王之人只在院子门口就停下脚步,没有庆王的吩咐,他们也不准跟进去。
庆王进了院子之后又是一脸的冷漠,摆了摆手,立刻有不知从何处藏身之人走了出来。那人与庆王的身形相似,穿了相同的衣裳,开始在小校场上折腾起来。按照以往的流程,等出一身汗之后,才会去挑选今日要用的活物。前后统共需要将近一个时辰,这才会回院落沐浴更衣。
庆王直接了后花园,葡萄藤下放着一张摇椅,上边已有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懒洋洋的坐着,双目微合,看着惬意无比。
“来了。”青衣男子没睁开眼,只懒洋洋的问了一声,全无起身见礼之意。
庆王显然习以为常,到一旁坐下之后,这才道:“先生,本王到底还要忍到何时?”
青衣男子轻笑一声:“时机尚未成熟,这一点王爷心知肚明,何必一再询问老夫?怎的?王爷这是忍不了那些个蠢货了?”
庆王冷哼一声:“在他们眼中,本王就是个拼命的装作自己是个成熟稳重,实则不过就是个性子浮躁,空有野心却是没有什么实力的蠢货。成天与他们演戏,本王也是厌烦了。”
青衣男子摆摆手:“左右王爷也都演了这么长时间了,那就多劳累劳累,多演一段时日。等突砺叩边开始,便是王爷飞黄腾达之时了。等到那时候,王爷看不顺眼之人,尽可全都给处理掉。”
庆王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明知道那些人都是眼线,却是不得不委屈自己在他们面前演戏,偶尔也会烦躁。
被青衣男子这么一说,他倒是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看了青衣男子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一眼,虽然也不是头一次如此,可每次都忍不住有些惊叹。
这么一张平凡的脸,却轻易的能让人挪不开视线。只要青衣男子想,无论有多少人在场,他总是众人关注的中心。
庆王收回视线,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被吸引的那一个。纵然最开始两人的相识并不算太美好,他还曾一度怀疑这人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但是这么几年下来,也正是有这人的相助,他才能如此顺利的发展自己的势力。这几年此人所做的一切,也的确当得起他尊对方一声“先生”。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一直阖眸歇息的青衣男子睁开眼,清凌凌的目光看了过来,不带丝毫感情。
庆王回神,大大方方的笑道:“本王只是想起当初与先生相识之时的事情,一晃已经是数年过去,本王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青衣男子这才收回视线,淡淡的道:“当初与王爷的相识可不是一件美事,若是王爷不提,老夫倒是要忘了。老夫记得当初王爷说了,要允老夫财宝无数,王爷莫要忘了才是。”
庆王总觉得这么一个人跟财宝放在一起,实在是有些违和。但是这么些年下来,该试探的都试探了,也从对方手中得到不少好处,他倒也不至于怀疑对方什么。
实在是一个看着飘逸出尘的仙人,却是张口闭口就只要财宝,实在是让人莫名的惋惜。
“先生请放心,事成之后,先生不止可以带走本王当初允诺的数量,甚至本王还可以再增加两成。”当初他们说定的数额颇为惊人,添上两成那也是极为可观的数字。
青衣男子露出一抹满意之色:“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因着得了好处,他提点道:“西南那边要多加注意一些,朝廷这一年内对西南渗透的力度加大了不少。而且新上位的那个共奉之主,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