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莳甜想了想,还是出宫了一趟,一家子全都跟着一起去了。
石长生的确有些难受,哪怕跟石金虎之间并没有剩下几分父子之情,可终究还是父子。他幼年时期对石金虎也曾有过期盼,少年时期也曾怨恨过。但是逐渐长大之后,他就学会了将石金虎整个人都赶出自己和母亲的世界。
至少在之前,他一直都觉得有没有这个父亲都无所谓,甚至没有他的话他们母子能活的更加自在。
但是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刹那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纵然看似正常的将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可实际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那时候只凭借本能在做事。
顾莳甜一家子到的时候,母子二人正让人准备出一间灵堂。
见肖姣要过来见礼,顾莳甜摆摆手,问道:“都准备好了?”
肖姣的面色如常,眼底只有一丝复杂之色,却是不见有丝毫的难过:“也只能准备一间灵堂,我跟他早就和离了,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长生有些难过,不过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对石金虎的感情终究是有限度的,伤心是真的,也同样也能很快就振作起来。
楚九州道:“若是他想要回郸州奔丧亦可。”郸州目前对于石长生来说并不是很安全,但是他若是想要尽一份为人子女的责任,他自会安排下去,可护他周全。
肖姣摇摇头:“谢皇上恩典,不过不比如此。当初在带走长生之时,民妇便与他定下协议。长生虽然还从父姓,不过也是因为更改姓名对长生的名声有损。但是从民妇母子二人走出石家的那一刻起,双方也不再有关系。”石金虎那时候明面上并非给长生什么东西,只说双方断的干净。给长生的那些资产都是私下里给的,说那是他为人父为自己的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按照大楚的律例,父母和离之后,若是双方定下协议日后不再来往,且并未拿走对方的财产的话,离开的父或者母过世,子女可去可不去。当然,若是不去奔丧也的确会落人口舌,名声会受损,不过问题也不算大。
顾莳甜倒也不觉得名声受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石长生想不想回去送石金虎最后一程。
石长生过来低声跟肖姣说了几句,肖姣抬头看了他一眼,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看着人继续布置灵堂。
楚九州知道他这是有意支开肖姣,问道:“你想去郸州?”
石长生也直言不讳:“那些人的本意便是要利用微臣,若是微臣……”
楚九州打断他的话:“你若是想要去郸州,那便安心去奔丧,余下之事无需你费心。”他还不至于利用一个死人。
石长生停顿一下,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利用的。何况对方本也没指望他这个已经离开石家的长子还能回去给他奔丧,不管他的主要目的是什么,至少他要去郸州不是吗?
顾莳甜来回看了两人一眼,留下念楚和楚小七,带着珠珠和阿彘去陪肖姣。
肖姣站在那儿看着下人来回的走动,头也没回,忽然道:“长生想要去郸州,是不是?”
顾莳甜道:“除了想要尽一份为人子女的孝心之外,其实还是想要为皇上做点事情。”
肖姣叹了口气:“他想要为皇上做事是理所应当的,我其实也不是想要拦着他去送人一程。只是想起过往的种种,我到此时发现,我心中终究还是怨恨的。”
也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洒脱。过去的种种她看似好像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她还是在意的。
怨恨石金虎的多情和无情,怨恨他的宠妾灭妻,怨恨他做的那些事情逼得她唯一的儿子差点就变成一个阴郁之人。
若是当初不曾对石金虎付出过感情,她还不至于怨恨。哪怕她说的再好听,自认为再独立,追根究底,她当年终究还是对石金虎动过情。
也正是因为付出过感情,所以才会在发现石金虎金屋藏娇,甚至还一个接着一个的往石家抬人之时,觉得无比的羞辱和难堪。
顾莳甜倒是觉得理所应当:“我听你以前说起过,当初你们二人成亲之后,你也曾想过要与对方安生过日子。既如此,必然是真的动过心思。动过心思,自然也会付出感情。”
只是她觉得肖姣付出的感情其实也没有多少,不然也不至于说收回就能收回,而且还能那把冷静的开始为自己和长生开始筹谋。
不过这些话就不必要说出来了,省得让肖姣的心情越发的不好。
陪着肖姣说了会儿话,她到底也不是那等只会攀附男人而活的女子。加上这么些年消耗下来,她对石金虎的感情早消磨光了。先前的那点情绪,也不过是因为不得不正视自己这些年的真实心情,这才有感而发。现在收拾好情绪,她也立刻恢复了惯有的精明。
她考虑了一番,道:“若是长生想要去郸州,那就去吧。”正好她其实也不想在自己的家中给石金虎建什么灵堂。
没得胡乱膈应到她自己!
顾莳甜点了点头:“这事儿就让他们爷们儿自个儿去处理。”
肖姣闻言转头看来那几个爷们儿一眼,也没出口反对。
石长生入了官场之后,她就逐渐开始放手任由他凡事自己做主。虽说她也的确不怎么希望石长生再跟石家牵扯上,但是若是能借此机会给皇帝办事,她也不会拦着。
原本楚九州也曾是有过这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