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默了片刻,“他们劫走了南疆圣女玲珑。”
萧璟吃了一惊,“他们同南疆有勾结?”
“恐怕不止。”
萧逸冷冰冰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众人回眸,皆是吃了一惊。
萧逸一身肃杀的黑衣,腰间别着长剑,神情冷肃,眼底沉静冰凉,瑞凤眼中轻凌凌一片,一头漆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纷乱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这样的装束,教众人几乎不敢认……
这还是那个,放浪不羁的桓王世子萧逸吗?
竟不知桓王世子的风姿卓越如此……
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下,萧逸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京畿卫中的人有北凉的奸细,方才那人使了蓝玉青鸾箭,差点杀了谢侯爷的嫡长女,谢黎。”
他话音落,殿中众人皆是一惊。
而就在此时,殿外又有八百里加急的急报传来。
“北凉发兵,边关告急!”
萧逸唇角泛起冷冰冰的笑容,似幻似真的瞥了萧璟一眼,微微垂下了头。
时间回到谢黎醒转过来的日薄十分。
谢黎是活生生痛晕过去的,以是当清尘那冰冰凉凉的药膏贴上伤口,谢黎又被这冰凉的动静给弄醒过来了。
“唔……嘶……”还未曾有其他的动作,谢黎一醒过来便生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黎,谢黎……怎么样,还好吗?”只不过是这轻微的一点动作,呆呆木木坐在床边的萧逸便一叠声的询问过来。
谢黎睁开眼睛,夕阳斜下,薄薄的日光打在萧逸身上,以至于她微虚着眸子,看不太分明萧逸面上的神情。
“萧逸……”
“我在。”这两个字落地,谢黎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萧逸紧紧握着,力气之大,甚至让她的手指都有些酸涩的涨疼。
“手……疼……”谢黎本抬起左手遮挡阳光,然而那伤口实在是疼得不像话,她只能作罢,微微侧了侧脑袋,轻阖着双眸,不再去看萧逸。
萧逸后知后觉的放开手,这才发觉自己掌心竟全是汗水,蓦的一松开,竟有些微凉。
他的声音有些涩涩的:“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把窗户关上,行不?”谢黎撅噘嘴,“我胳膊疼,阳光照得眼睛睁不开。”
胳膊疼是肯定的,可是那刺眼的阳光却还是可以躲避开的。
“啊?啊!”
“好!”萧逸踉跄起身,起得猛了,眼前乍然一黑,差点就从床上跌了下去。
“吱嘎”一声,勾花的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只有些许倔强的日光依旧透过那镂空的地方,执拗的打在地上。萧逸逆光站在窗前,背对着谢黎,谢黎有些不解的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恍然间,似乎听见了一声低低的抽泣声,连带着那手臂微微往上一抬,手背的位置刚好是眉眼处。
萧逸……在哭?
这个念头要不得,萧逸怎么可能会哭呢?
“萧逸……”谢黎哑着嗓子又唤了声,“我口渴。”
他的抬手的动作微微一顿,低低应了一声“好”,转身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轻柔的将谢黎扶起来,避开谢黎的左肩,低眉顺眼的给谢黎喂水。
谢黎一边喝着水,一边小心翼翼的拿眼觑着萧逸。
眼眶微红还有些肿,看起来……的确是哭过一场的样子,谢黎竟觉得有些“疼惜”之情萦绕在心怀。
她从前也受伤,练舞拉伤,习武扭伤,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常有的事情。虽然蜜儿心疼她,但是从来没有谁,会为了她受伤而哭泣。
即便是最后她行刺失败,从宫墙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听见的也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着冷冰冰的冰渣子,结束了她那潦草若梦的一生。
“谢黎,以后不要替我挡箭,永远不要了。”萧逸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谢黎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谢黎怔怔看着萧逸,有些捉摸不透萧逸话中的意思,只能轻声解释道,“我那时候也是头脑一热,身体的动作快过理智,又见你挡在我前面,所以才……”
“嗯,我知道,反正……以后不要了。”萧逸的眼眶微红,眼尾蜿蜒出一抹绯红色,看起来就像是被吓坏了的小猫儿,很是可怜。
谢黎不太明白,明明是自己受伤了,为什么萧逸看起来更可怜呢?
谢黎眨眨眼,刚欲说话,又听见萧逸说话了。
“阿黎,我同你说个故事吧。”萧逸的神情微顿,看向谢黎的眼眸中甚至泪光点点。
“我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走丢了。我母妃发动了所有人在盛京城的街头巷尾寻找。可那时候,我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我被男人关在一间小小的柴房中,柴房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伸手看不见五指。我的嘴巴被布条封住,手脚都被捆着。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整个人就像是……就像是被关进了深不见底的地狱里面。
我害怕,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而没一会儿,抓我的那个男人便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进来了。她尖利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眯着眼睛打量我,就像是一件货物那样。”
“我不敢动弹,僵着身子听见她说,身量小了些,要想赚钱还得养上几年才行,五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我疯狂的扭动,五十两银子,我有!我家有很多银子!我的眼睛里面迸出希望的光彩,唔唔唔的疯狂挣扎,那男人确实兜头给了我一巴掌,我登时便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