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处张望,却是没能看到宸王的身影,于是她的语气不善起来,“皇上只是让殿下在府中思过,萧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无诏逼王府,我定要去宫中狠狠告你一状。”
色厉内荏的神情浮现在宸王妃的脸上,没看到宸王,几乎是将她唯一的依仗都给摧毁了。
“婶娘,宸王叔叛逃了。”
“什么?不可能!”宸王妃瞪大了眼睛,“殿下不可能会叛逃!”
萧玥亦是满脸惊讶,不过显然她比宸王妃知道的东西要多些,故而脸上仅仅是一瞬间的错愕,下一瞬才是后知后觉的恐慌。
却独独没有惊讶。
谢黎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启唇轻声道:“不仅宸王殿下叛逃了,萧璟也逃亡北凉了。”
宸王妃如坠冰窖,只是下意识的看着谢黎,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而谢黎的目光自然是停留在萧玥身上,果然……萧玥是知情的。
不过想来也很正常,连谢恬都知情,萧玥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有一直被悉心保护的宸王妃,才是受到惊吓的那个人。
不过……谢恬呢?
“谢恬去哪儿了?”想到此处,谢黎张嘴问道。
去了浮萍院的蓝羽卫赶紧上前,“浮萍院中并未发现谢姨娘的踪影,只有这小婴孩儿被遗弃在床上。”
谢黎朝着蓝羽卫看过去,那小婴孩儿已经被一件大氅裹住,此时正眉眼紧闭,微弱的呼吸着。
谢黎虽自觉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在方才套话的时候也并未留意过这随时可能死去的小婴孩儿,不过此刻……倒是动了些恻隐之心。
“带去济世堂,让大夫好好瞧一瞧,悉心照顾吧。”谢黎轻叹一声,蓝羽卫便抱着他转身离去。
一座巍巍王府,便在这一场大火中,湮灭在南楚的历史之上,而宸王父子反叛的消息,如同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皇宫朝闻殿,皇上坐在上首,皇后站在一侧,而宸王妃和萧玥跌坐在地上,满脸凄楚。
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方才一同问话的太子萧泽和太子妃沈梦都已经回了东宫,吵吵嚷嚷的朝闻殿瞬间寂静下来,便更显得宸王妃哭声凄婉,闻者落泪。
“王妃嫂嫂,快些起来吧,地上凉,可别冻坏了身子。”皇后觑了皇上一眼,轻声道,同时看了萧玥一眼。
萧玥抹了把眼泪,赶紧将自己母妃搀扶起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她虽然性情冲动,但是也惯会察言观色。
皇上的神情中……并没有很多愤怒。
“皇后,便让王嫂和玥儿在宫中先住下吧,宸王兄的事情,尚还没有定论。”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竟然并未全心全意相信萧逸所言。
“……是。”皇后迟疑一瞬,才恭敬应是。
待皇上的身影消失在朝闻殿中,皇后的眼中才浮现出几分茫然。
自从上次前梁遗民暴乱之后,皇上似乎就有些不对劲了。
专横易怒,容不得旁人半点质疑,甚至连太子……也被屡屡叱责。
那个温柔的皇上,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不仅是皇后察觉了皇上的不对劲,日日面对着他的太子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林风,你今日瞧见父皇的神情了吗?”
萧逸点点头,“陛下,似乎并不太相信臣所说的话,甚至隐隐还有些……怀疑。”
太子叹了口气,才缓缓道:“这些日子,父皇稍有不如意,便会打骂宫人,听母后说,御书房已经有好几个小内侍被打杀了。”
“打杀了?”萧逸有些惊异,“陛下性情温和,是不是小内侍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太子苦笑一声,“不仅是小内侍,就连本宫和母后,最近遭到的叱责,比前十几年遭到的都要多。”
太子面上的苦涩做不得假,萧逸便沉默下来。
默了半晌,萧逸才缓缓道:“恕臣僭越,殿下,您有没有发现,自从上次前梁遗民杀到宫门口,皇上受了惊吓之后,他的行事作风便一改从前,甚至……大相径庭?”
太子点点头,“若非如此,本宫也不至于担忧至此。”
“是否有小人进谗?”
太子摇摇头,“朝中之人并未有何变化,后宫众人母后亦是了如指掌。”
“如此说来,便是皇上自身的缘故了。”
两人细细揣摩半晌,仍是不知皇上的变化究竟是何缘故。
待萧逸回到桓王府,却发现桓王正坐在青竹院的大石桌旁。
屋中的灯烛已经歇下,唯一的孤灯,便是在石桌上。
瞧见萧逸,桓王面上迅速浮现出几分笑容,低声唤道:“阿逸,你回来了。”
萧逸神情微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您过来干什么?”
他以为上次那样不留情面的叱责了桓王,他当是永远都不会再踏足青竹院了。
“我在等你。”桓王却是丝毫不在意萧逸的态度,甚至举着灯上前一步,“今日宸王府的事情我听说了。”
“然后呢?”一想到面前的人“位高权重”,萧逸就听不进去桓王的话。
“阿逸,宸王是不可能反叛的,这其中肯定有内幕……”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王府中涌出前梁旧人,在宫卫和蓝羽卫的围堵下他夺路而逃,您说他不可能反叛?”萧逸嗤笑一声,“桓王殿下两耳不闻窗外事,怕是已经不了解你的王兄了吧?”
“不是,阿逸,你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