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将是来抓捕我们的吗?”
苏和生无可恋道。
不过短短数日未见,苏和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胡渣粗粗的攀长在那张颇为俊秀的脸庞上,眼窝深陷,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木木的直视着王虎子,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转眼间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徒留一副皮囊尚且可以过活。
“小将军,侯爷让我来告诉你们,先避避。他会给你们讨个公道的。”
苏和的眼珠子轻轻转动了下。
苏盛的眼中泪光闪现,呜呜的又叫唤起来。
“侯爷说,苏家的人也会尽力保住。”
苏盛终于不再叫唤,眼角的泪彻底落了下来。
苏和就像是一只蜷缩在角落中的幼兽,呜咽着终于哭出声来。
“我要回去……”苏和咬着拳头,眼圈通红的看着王虎子,“我要回去。”
神情是脆弱的,但也是果决的。
王虎子的劝阻便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好,我替小将军照顾苏将军。”
苏和跪在塌前,看着憔悴得不成样子的父亲,以拳抵在胸口,低声道:“父亲,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还我们苏家一个清白。”
苏盛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艰难的点点头,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但是从那嘴型来看,不难看出是“保重”两个字。
辞了苏盛,苏和出帐洗漱一把,便骑上了马儿,谁也没惊动,独自往盛京城飞奔而去。
皇猓跪倒了一片大臣。
“陛下,苏家忠心可鉴天地,请陛下彻查通敌叛国一事!”
李阁老颤颤巍巍的跪在群臣首位,扯着嗓子大吼一声,涕泗横流。
“苏将军为我们南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怎可如此草率的处置苏家众人呢?”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太子甫一踏入,便瞧着这样一副状况。
他顿了顿,绕到御书房的侧门,急匆匆问守门的小内监。
“陛下呢?”
那小内监本就心急如焚,见到太子便是如蒙大赦一般。
“陛下去了青仪殿,现在还没有回来。”小内监急匆匆道,“太子殿下,现下该如何是好?”
太子脸色一沉,“什么时候去的?”
“天不见亮的时候,陛下便由着李公公陪着去了,让我们守好御书房,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小内监没了法子,“可是眼瞅着前面跪着的大臣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如今天气寒凉,那李阁老又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若是出了事儿,小的们可是担待不起。”
“差人去请陛下回御书房了吗?”
“差了好几拨人,陛下都没见。”
太子差点被皇帝这个操作气了个仰摔。
抓人的时候不同自己商量,如今群臣激愤,倒是去躲了起来?
他这个父皇——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子心头怒气翻涌,一脚便踏进了御书房。
走到门口,他冷声道:“开门。”
守门的小内监哪里见过温和的太子殿下状若修罗的神情,愣是问都不敢问,直接便开了门。
御书房门打开,跪在外侧哀嚎的群臣一愣,皆是抻长了脖子望上去。
只见太子冷肃着一张俊颜,向来含笑的双唇抿成一条线,负手站在门内,微微低头注视着跪在下方的众人。
与太子对视一眼,众人便觉得嗓子眼的哀嚎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了一般,万千言语都说不出来了。
“众卿是准备逼宫吗?”太子椅子放在他身后,太子一撩衣摆坐了上去。
“殿下——”李阁老双手捧着奏折,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满脸肃杀的太子,“苏家不能动啊……”
冰冷的青石板跪久了,久得双腿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
但是李阁老还是不依不饶的跪在那里,老泪纵横。
“阁老先起身——”太子微微皱眉,站在身侧的小内监立刻蜂拥而出,小心翼翼的将李阁老扶了起来。
“殿下,陛下可在?”
这话问的——太子很想长叹一口气,但却只能虎着脸道:“怎的,李阁老想逼宫吗?”
“臣不敢!”李阁老惊呼一声,又“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膝盖与冷硬的青石板相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听得太子萧泽牙疼。
他轻轻皱了皱眉,跪在李阁老身后的户部尚书李言舫赶紧上前将李阁老扶起来,“父亲,您这样,不是让殿下难做吗?”
他明白太子的顾忌,也明白太子“杀鸡儆猴”的意思。
群臣跪猓岂不是与逼宫差不了多少吗?
皇帝怯弱,让太子理事。
若是再不知好歹,被当成是“下刀的鸡”便不好了。
见李言舫还算上道,太子心头稍安。
然他还是保持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冷漠姿态,冷冷老被李言舫扶起来站好。
其他跪在地上的大臣心头便有些打鼓了,不晓得太子到底意欲何为。
“苏家的事儿,待查清楚之后自有定论,众卿先回去吧。”
死一般的寂静几乎停留了半刻钟,众人都觉得有一把刀高高悬在头顶,忍不住冒冷汗的时候,太子终于懒懒开口了。
“殿下——”李阁老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意欲再言。
“阁老放心吧,苏家的人在天牢中好好的,没有受到一丁点儿伤害。”萧逸笑嘻嘻的出现在太子身后,轻描淡写的打断了李阁老的话。
见众人愣住,萧逸一撩衣摆,跪在太子面前。
“臣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