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公子的话,双泉心中一慌,连忙跪倒,“公子,我这就去禀报老爷,重重罚了门上那些只顾着吃酒耍钱不干正事的东西。”江咏歌摇头,“就别去劳烦父亲了吧,家中多事之秋,你只要吩咐那些人机灵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也就是了。只是”他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饭菜,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柴士恩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替下了六人当中的一个,让人不禁后背发寒。
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来报,“公子,夫人让小的来问一声,公子这里可安全”那人问的没头没脑,江咏歌冲双泉使个眼色,双泉立刻走出去。两人耳语几句之后,双泉脸色惨白的走了进来。
“公子,嫣嫣姑娘身边的丫头小青,她,她死了”双泉只觉得手心儿里捏着一把湿腻腻的冷汗,江府向来安宁,更没有主子打骂下人之事,小青不过才被夫人拨去伺候嫣嫣姑娘,怎么没两三日人就没了,实在让人害怕。
“走,咱们去看看”
毕竟是一条人命,江咏歌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他先去安慰了母亲,又绕到小青出事的地方。死尸倒在地上,盖了一块惨白的布。一旁的灯笼亮着惨白的光,更平添了几分凄惨。四五个仆人正暗暗叫苦,夜黑风高的时候被派了这个捞不到半点儿好处的苦来了,立刻站成一排,不再开口。
江咏歌蹲下身掀开白布的一角,小青面色灰败,两只眼睛几乎从眼眶中瞪出来,带着无比的惊诧和恐惧。嘴角鼻孔中都有鲜血流出,真正致命的伤口却在头部。
大滩大滩的鲜血混杂着灰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江咏歌面不改色的散开小青头顶的发髻,又用手拨弄了两下,立刻看到有五个血窟窿赫然出现在黑发之下。
“公子,这”双泉胆大,凑上去看了一眼就觉得胃里不住的翻腾。这些年伺候江咏歌,双泉也跟着识字读书,可他并未听闻过哪样兵器或者暗器留下的伤口是这样的。于是双泉歪着脑袋又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左手晃了两下,小心的对江咏歌道,“公子你看,这五个血窟窿的位置像不像五根手指头”
江咏歌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不错,而且这手,是女人的手”双泉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询问为何。江咏歌将自己的手指对应到那五个血窟窿上,果然大了不止一圈。双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只有女人才有这样小的手。可是”
说到这儿,双泉再一次迟疑了。家中女眷只有夫人一人,伺候的下人中倒是有不少。若是一一排查,只怕闹的鸡飞狗跳人尽皆知,到时候江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不必查,”江咏歌眯起眼睛,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总算可以落地了,“放眼家中,唯一可疑之人便只有她一个了。”双泉立刻会意,“公子是说”两人对视一眼,大有此事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之意,一起转头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好不容易逃出了江家,柴士恩只觉得疲惫不堪。闹腾了一日一夜,只得了这三两银子,还撞见了那样一件事,怎么不让他觉得丧气。好在已经到了保州城,先找给安身之所最为重要。他专门捡了个门面小却干干净净的客栈住下,拿出包袱里的白面饼和鸡蛋,就着桌上的茶水胡乱吃个半饱,就一头倒在床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是他离家以来第一个安稳觉。睡梦中,柴士恩梦到了家人,朋友,甚至还有那棵改变自己命运的老槐树,让他忍不住在梦里流下眼泪来。
辗转反侧间,柴士恩恍惚自己又站在了那棵老树下,老树苍老的面庞和蔼慈祥,似乎欲言又止。柴士恩忽然冲上去,跪在老树面前,哭喊道,“你到底为何要把精元给我,自己却枯死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害我啊如今我有家难归,还请你收回精元吧”
老树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柴士恩一个激灵醒来,这才发觉自己是躺在客栈的床上。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抬胳膊,突然觉得睡觉之前那种疲累酸疼之感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又伸了伸腿,连走几十里路,脚底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此刻也已经没有了。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柴士恩下地走了几圈儿,顿觉自己身轻如燕,兴奋之下他轻轻一跃,没想到脑袋几乎撞上房顶,吓的他连忙回到床上坐好。
柴士恩冥思苦想,这两日怪事不少,但他能想到的,就是老树吐给自己的精元了。莫非,是因为自己吃下了那个,身体才会出现这样的异状吗
仿若是为了回应他,柴士恩觉得丹田周围有一个热热的东西在打转。那东西每转上一圈儿,身体就觉得轻松一分,精神也会好上一分。他大觉惊喜,立刻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催动那东西转上一圈儿又一圈儿,不知不觉中,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微微发热。黏糊糊的汗水带着一股浊气涌出体外,像油一般浸透了他身上的衣衫,而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微微发亮了。
柴士恩精神百倍,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推开窗子深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不经意的转头间,他瞥见了一旁铜镜中的自己,原本那个土里土气,相貌平平的青年,一夜之间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变得仪态万方器宇轩昂,一对剑眉之下虎目灼灼,更添几分英姿勃发。
“这,这是我吗”柴士恩忍不住凑近镜子,左右端详两眼,这才确认,镜子里这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