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阿香低头一看,她的手里还抓着一把薄荷叶子。
她慌忙松手,扔在地上。
“哎,大姑,你抓我篓子里的薄荷叶干嘛?”春丫心疼地将那些薄荷叶子一片片捡起来。
为了摘这些叶子,她天刚朦朦亮就起床钻树林,手背上还被毛毛虫蛰了几下,她容易吗?
娇娘姐说,这种叶子在夏天这时节,很受欢迎的,药铺里家家在收购。
可不能浪费了,都是小钱钱呢。
“我呸,小蹄子你胡说什么?谁拿你叶子了?不要脸!”骆阿香死不认帐。
李娇娘笑了笑,“我的背篓里是田七三七这些药草,还有一把蘑菇,春丫的篓子里,大多是薄荷叶,香椿叶。对了,薄荷叶里头,还睡着一条蛇儿,是我们在半路捡来的。骆家姑姑,你手里的薄荷叶不是从春丫的篓子里抓的,难道是你变出来的?你是不是偷叶子的时候,不小心抓到了蛇儿?却冤枉我放蛇咬你?”
“啊,好像是这么回事。”围着看道。
“你不偷人家的薄荷叶子,那蛇儿也不会跑出来缠你的脚啊,阿香,几片薄荷叶子,至于偷吗?”又一人也说道。
“我就好奇瞧瞧,谁偷了?谁谁,谁不要脸才去偷呢!”骆阿香被人识破诡计,恼羞成怒,扔了叶子端起自己的簸箕就走。
走了两步,发现簸箕里少了不少菜,又回头从地上胡乱抓起来塞簸箕了,骂骂咧咧着走了。
春丫叹了一声,“娇娘姐,大姑好像很生气呢。”
“你们甭理她就好,她女儿外嫁,心情不好呢,看谁都是仇人。”看热闹的章家娘子,朝骆阿香背影看一眼,呸了一声,“将女儿外嫁的,是她自己,又不是咱们这些人,骂谁呢?”
“说得是呢,她就一疯婆子!”另一人也讽笑。
……
骆阿香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了带着孙子在村里闲逛的骆孙氏。
骆孙氏怕骆老太,也连带着怕骆老太全家。
看到骆阿香走来,她马上笑着招手,“阿香啦,咋的啦这是?咋苦着脸呢?”又推了推孙子,“快叫大姑。”
春宝和骆阿香不熟,怯怯地看着不敢喊人,一个劲往骆孙氏的身后躲。
骆阿香被李娇娘数落得正没好气呢,见骆孙氏喊她,她恨恨说道,“那小妖女把婶子家孙女带坏了,婶子就不管管的?将来还嫁得出去么?”
给春丫说媒的,正是骆阿香。
那个人虽然年纪大些,但肯出高彩礼,骆孙氏怕骆阿香心里有气不当媒人了,那春丫的婚事不就吹了?
婚事吹了,不是没了彩礼?
没了彩礼,那她城里的儿子那里,可怎么办?
骆孙氏一下子慌了,“啊,她是咋教的啊?”
“咋教?叫春丫抓了蛇儿咬我呢,唉哟,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啊,我就死在河边了!”骆阿香咬牙切齿地骂着。
骆孙氏慌忙哄她,“大侄女,你莫气,等会儿我看到那两个小蹄子,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早该管管了!”骆阿香恨恨地骂着,往家走去。
骆孙氏没心情闲逛了,拉了下春宝的手,“走,回家去。”
春宝还想玩,“我不,我还要玩。”
七岁的春宝,正是爱玩的年纪。
再说又到了一个新地方,看哪儿都好玩。
他踢踢邻居家的篱笆院墙,撵一下大公鸡,跑到牛儿跟前学牛儿叫,玩得正起劲呢,哪里想回家?
但骆孙氏心中记着教训李娇娘和春丫的事,说什么也要回。
她抓着春宝的手往家里拖,“回家吃完饼饼再来玩。”
“娘还没有做好饼饼呢,我不回!我不回!”春宝气得又跳又蹦。
骆孙氏累得够呛,哄着他,“你四嫂嫂的屋里有玩的有吃的,走,咱去看看去。”
她说的四嫂嫂,是指李娇娘。
骆诚小时候,曾和骆老太的孙子们一起排行,行四,春宝春丫喊诚四哥,李娇娘就是四嫂嫂。
提到李娇娘的卧房,春宝的眼睛马上亮了,“噢噢噢噢,回家去玩噢,回家去玩!”
他早就想跑进李娇娘的卧房里,看稀奇了。
但他娘钟氏管得严,不让他去,连门槛也不让他靠近。
他奶奶说他能进去,就一定能进去。
春宝高兴极了,撒腿往前跑,骆孙氏连连喊着,“跑慢些!”
……
李娇娘和春丫回了家。
才进院子门,李娇娘就听到自己卧房里,有春宝的声音。
“春宝怎么在娇娘姐的屋里?”春丫也听见声音了,她皱着眉头道,“娇娘姐,草药我来分我来晒,你快去看看吧,那就是个捣蛋鬼,他什么东西都要拿,不喜欢就拆。”
“那好,交给你了。”李娇娘取下身上的背篓,放在地上,大步进了正屋。
她抬头看去,只见卧房的门槛上,搭着本撕破的书。
李娇娘心里一阵滴血,那是秦桧那厮的手抄徽宗诗集真迹!
尽管这两人都叫李娇娘厌恶,但不得不说他们为后世留下了墨宝,拿现代去,能卖一个亿了!
毁她的钱,犹如挖她家祖坟,呸,她没祖坟,犹如毁她的容!
她绝对不能忍!
李娇娘大步迈进门槛,进了卧房。
果不其然,那小子正坐地上,拿着大笔沾了墨,在那堆古书上大写特写呢!
书册沾了墨,已经面目全非了。
箱子放在床下,而且一箱子书那么重,他是怎么拖出来的?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