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严厉,安排事情井然有序,俨然指挥战事的将军。
骆孙氏和钟氏,以及春丫春宝姐弟二人,都被震慑住了。
“不说话就是没有意见了?没意见就各自干活去。”骆诚再次沉声说道。
“我去做饭,锅里的窝窝头还没有蒸好呢。”钟氏把儿子拎出了李娇娘的卧房,推到了后院,自己进厨房去了。
春宝知道自己今天闯了祸,捏着手指头,委屈巴拉站在后院中间,不敢乱跑,也不敢乱嚎叫了。
骆孙氏捏了捏衣角,也跟着走出去了,瞅见屋角的扫把倒了,赶紧扶正放好。
春丫看看骆诚,看看李娇娘,“我……我接着晒草药。”也飞快跑走了。
骆诚皱着眉尖,将地上的书册一本本捡起来,装进箱子里。
“算了,大不了再叫那些人写几本,反正那些人还活着,是吧,啊哈哈哈。”李娇娘爽朗一笑。
骆孙氏道歉了,她也教训了春宝,事情点到为止。
太过于计较,会叫骆诚难做人,必竟他们是骆九爹的后人。
骆孙氏虽然叫人不喜,但钟氏和春丫为人善良,深知自己是寄人篱下,抢着做事。
至于春宝,她跟个七岁的孩子记什么仇?
冲这几点,李娇娘也不好做得太过。
骆诚想说,这些书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书,当时写书的普通人,如今全成了大人物,娇娘怎么请得动?
其中一本册子的书写者秦桧,已经当上了本朝丞相。
那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哪里是他们这些底层小民能见得到的?
但李娇娘想要,他还是硬着头皮哄着她,“嗯,我会想办法让他们重写。”是仿写。
李娇娘并不探究他是否能做到,仍然喜滋滋道,“那可太好了。”见骆诚皱着眉头,她又说道,“骆诚哥,这件事就此揭过吧,你别太烦心了。”
她知道骆诚是心善的人,他收留他们,是因为可怜钟氏一家,而钟氏又孝顺不能丢下婆婆。
所以,骆诚也留下了骆孙氏。
至于他们不听话,那就管教呗,教训一顿仍不老实,那就来两顿。
谁家还没个混亲戚的?哪能全都绝交?
人不能活成孤儿。
“委屈你了。”骆诚叹道。
“我委屈什么?我还轻松了呢,没看到我现在不用做饭了?六婶来了我省了不少时间呢。”李娇娘笑道。
说道吃饭,钟氏在后院喊着,“早饭做好了,都来吃饭吧。”
“吃饭吃饭,吃好饭接着忙,我今天收获可不小呢,吃了饭我和春丫再去趟山里。”李娇娘推着骆诚,“走吧走吧,我都饿了呢。”
骆诚点头,“好,先吃饭。”
……
一向少言寡语的骆诚,今天为了李娇娘,大发了一顿脾气,骆孙氏一家全都怕了他。
以往吃饭喜欢挑食抱怨的春宝,这会儿老老实实坐在钟氏和骆孙氏的中间,捧着个窝窝头啃着。
眼睛滴溜溜瞄一眼李娇娘和骆诚后,又匆匆低下头去。
爱说东说西,说邻居们长短的骆孙氏,现在也老实多了,只闷声吃饭。
这一家子,只有春丫偶尔回答几句李娇娘的问话。
李娇娘看到这么安静的吃饭氛围,心中不禁好笑。
一定要被骂一顿才老实?早干嘛去了?
吃好饭,钟氏将李娇娘往厨房外推,“我来收拾碗筷,你忙别的吧。”连春丫也不让帮忙。
李娇娘也不客气,忙自己的去了。
已经定了规矩,就不要破坏掉。
骆孙氏不敢偷懒了,拿了块抹布,在正屋里擦来擦去。
春宝也抱着扫帚,有模有样在前院扫着落叶。
春丫走过去,问他,“累不累?要不要我帮忙?”
春宝看到李娇娘走来了,吓得飞快摇头,“不累。”
李娇娘不禁好笑,“他说不累呢,那就让他扫吧,春丫,将那草药挪挪位置,树荫挡着太阳了。”
“好呢。”
李娇娘进了卧房,捡起自己昨天换下的衣物,又到外间找到骆诚的衣物,装入一个背篓里,拿了皂角泥到村前河边清洗。
骆诚说,大家的衣物归骆孙氏洗。
她可不放心自己的衣物给别人洗,再说了,让骆孙氏洗,未免带着怨气,会到处编排她。
贴身衣物,还是自己洗的好。
李娇娘一走,骆孙氏心疼孙子,马上抢过他的扫把替他扫起来,“奶奶扫,你玩去吧。”
心里好一阵怨恨骆诚欺负她孙子,才七岁就扫地,春宝这么瘦,身体哪里吃得消哦?
春宝看到李娇娘离开了,骆诚也在前方的杂树林那儿忙着呢,没人管他,他高兴地道,“那奶奶扫快点。”
“知道知道。”
一旁翻捡着草药的春丫,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向大娘子前来窜门,“春丫,你娇娘姐呢?”
“她去河边洗衣去了。”春丫笑道。
“哦,那我待会儿再来。”向大娘子转身,正要离开时,发现骆孙氏在前院扫地,她笑了起来,“春宝奶奶,扫地呢?咦,你在家不是不扫地的吗?咋地啦,媳妇造反了?”
骆孙氏凶悍,将媳妇吃得死死的,远近闻名。
都说骆老太为人霸道强势,但还没有无缘无故打媳妇,骆孙氏却是一个不高兴就手巴掌扇到。
还时常将钟氏按在地上打。
偏偏钟氏老实,被打了还说是自己做错了,她娘家恨铁不成钢,气得也懒得管她了。
向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