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奶奶。
她奶奶被换了芯子?
骆孙氏见她愣站着,喝道,“死丫头,魂又丢了?问你话呢?”
“哦,娇娘姐说还去。她要钓多多的虾,明早到乡里集市上去卖。”春丫回道,又问骆孙氏,“奶奶,您真要去钓虾啊?”
“怎么?我不能钓?”骆孙氏不高兴了,扯起了嗓门。
春丫赶紧摆摆手,“不不不,不是的。我是说,是说……”
反正吧,她就是觉得奶奶的举止奇怪。
“娇娘在睡午觉呢,我也眯一会儿,你们去的时候叫我一声。”骆孙氏扭身进了西侧间。
“哦。”春丫挠挠头,走去喂蛇去了。
她按着李娇娘说的,将蚯蚓倒入装蛇的篓子里,又在院外扯了把草放在篓子里,给蛇增阴凉。
至于虾,那桶里有水,娇娘姐说虾们一时死不了。
……
东侧间屋里,李娇娘并没有午睡,而是拉着扭捏的骆诚午睡。
以往干活累了,骆诚就靠在堂屋后门口的门槛上,眯一会儿。
但现在有钟氏母女在,他不好意思这么睡着,就干脆不睡,还要去砍杂树。
李娇娘说他,“要劳逸结合,休息得好,体力才恢复得好,下午才更有力气干活。别因年轻逞强,老了有得你苦头吃。”
骆诚执拗不过她,只好顺着她的意,在河边擦了下澡,换了身干净的衫子,睡到了床上。
之所以敢大方的睡,是因为他看到,李娇娘不睡,而是坐在床前缝补着什么。
只要大白天的她不和他睡一床,他还是能安心睡一会儿的。
骆诚翻了个身,睡去了。
李娇娘看他一眼,抿唇一笑。
她不睡,是因为她并不累,坐着钓虾,那可是件轻松的事呢。
她得在大家午睡这会儿时间,缝补下骆诚的旧衣,再给他做双鞋。
缝补旧衣裳,这是极简单的事情。
做新衣要难些,但也不是难得完成不了的那种,可以将旧衣叠平放在床上比对着裁剪做。
可做鞋子,李娇娘就犯难了。
无从下手。
前世的她,只做过手工diy,给布娃娃缝过衣。
这一世的原身,是个大家闺秀,绣过香囊绣过帕子,可做鞋子这种伤手指的活儿,并没有做过。
这时代高门大户的嫡小姐,是不兴亲手做鞋的。
哪怕是不得宠的,也不会做,因为那是仆人的差事,将嫡小姐当仆人使,这是坏门风的事情。
而李家人,则精明着呢,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前世今生都没有做过鞋子,但她见过啊,她见过身边人做过鞋子。
做鞋子,得有鞋样比对着,才做得好。
李娇娘往床上的骆诚看去一眼,轻轻推开房门,她要去向家借借鞋样子。
才关上门,身后有人说道,“娇娘,你没午睡啊,上哪儿去啊?”
唉哟妈呀,您老属鬼的吗?忽然来一声是想吓死人?
李娇娘转过身来,看一眼骆孙氏,没好气道,“借鞋样去。”
骆孙氏撇了撇唇,“鞋样子还要去借的?你要多少我给你剪多少,剪刀和纸拿来,我马上给你剪。”
李娇娘惊讶地看着骆孙氏。
这个整天看谁谁不顺眼,见谁怼谁的老太太,要给她剪鞋样子?
骆孙氏见李娇娘不说话,只拿惊讶的表情看着她,她心中马上不高兴了,瞧不起她呢,这是?
这死丫头狗眼看人低!
骆孙氏抬起下巴,冷哈哈道,“想当年啊,我是玉山村鞋子做得最好的人,半个村的小媳妇大姑娘们都找我借过鞋样呢。”
李娇娘心中好笑,您老就别想当年了。
谁还没个当年?
她前世10岁前,父母手里资产过亿,她过的是小公主生活呢,出门有司机接送,家里有仆人侍候。可后来呢,还不是沦落到跟着奶奶到街头摆摊的地步?
这一世也是,前一天还是高门嫡小姐,第二天就成了个村汉的小媳妇。
好汉别提当年勇。
老太太,您活了半辈子了,不懂?
李娇娘有心想打压下嚣张高傲的骆孙氏,便说道,“那我就不错了,用九婆的鞋样吧。”
她马上找出了剪刀和纸来,摆在桌上,“我要骆诚哥鞋子的鞋样。”
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骆孙氏。
这表情,又叫骆孙氏不高兴了。
她哼哼一声,把纸折了折,拿起剪刀三下两下咔嚓起来。
“好了,一副家里穿的便鞋,一副出门干活的厚底鞋样。”
李娇娘眨眨眼,这速度,可以啊!
就是不知道,像不像个鞋样。
她不会,但她会看。
李娇娘看了骆孙氏一样,抖开剪好的纸来。
这一看,她惊讶了。
骆孙氏并不是吹牛,而是真的剪得又快又好。
李娇娘笑着道,“九婆的手艺,果真是不错呢。”
“那是当然。”被李娇娘一夸,骆孙氏得意了,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
“唉,九婆为啥不做鞋子卖?一双便宜的鞋子,都要卖五十来文了呢,女子的上好绣花鞋,要一百多文一双,九婆一月做个十几二十双,一月就有一贯钱呢。”
“我……我手疼,做不了鞋。”骆孙氏将头扭过。
李娇娘心中呵呵,您哪是手疼?是手懒!
您老打钟氏的时候,咋不说手疼?还是说,将手打疼了?
得,她明白了,骆孙氏不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