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福财哪里有钱?
他现在的口袋里,统共也就一百多文钱,那是留着买吃食的。
钟氏哥嫂一起骂他,一起找他要钱,一个抓着根扁担,一个抓了把锄头,恶狠狠地拦着他。
吓得他左跑右跑,到底是跑走了。
“这个无赖,再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钟志良大骂。
……
骆福财在钟氏的娘家,没有得到同情不说,还差点被打了。
他心中不甘心,便又跑到骆氏族长二太公那里求情。
二太公看到他,更是没有好感,马上叫孙子们给打了出去。
老爷子更骂道,“你谁啊?哪儿来的混帐东西,滚!”
他平日不做好,在亲戚间骗吃骗喝骗钱,名声早就臭掉了。
没人喜欢他,现在他有麻烦,没落井下石就算客气了,大家怎肯帮忙?
骆福财无法,只好又回了瓜棚里。
到下午时,钟氏回来,见他在瓜棚里睡觉,脸都气白了。
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钟氏心一横,干脆不理他,当他不存在。
洗衣,不洗他的。
做饭,不做他的。
骆福财直嚷嚷,“怎么不洗我的衣裳?”又嚷着,“我的饭呢?”
春丫自然是不理会他的。
春宝小眉头一皱,“爹,我碗里的粥很少,不够我们两人分。”
骆福财再混,断然不会抢儿子的。
他从袖里摸了几个铜板,走到村头卖烧饼的铺子里,买了两个烧饼,将锅里一点剩的野菜粥兑了点井水,对付了一顿。
钟氏见他这样,更是气得不想理他了。
……
黄昏时分,李娇娘和骆诚回了家。
两人刚将马车停好,春丫来了。
李娇娘也正好想问问她家的情况,便说道,“春丫,快进屋坐会儿。”
春丫低着头,闷闷地跟着李娇娘进了屋里。
“你娘还好吧?”李娇娘给她倒了杯凉茶。
春丫没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娘还好,娘请我们村的里正写了和离书。”
李娇娘和走来的骆诚对视一眼,又问道,“你爹签字按手印了吗?”
“他将和离书撕了,还骂了我娘。”春丫摇摇头,“娘说,撕了还会再写。”
李娇娘心中暗想着,钟氏已经对骆福财失望到了极点,骆福财撕了和离书,也是没有用的。
她拍拍春丫的手背,“你别担心,这件事,也是你爹和你娘的事情,他们闹他们的,你和春宝过你们的日子,大人的事情,你们别掺和。”
“我不掺和,但我爹他……”春丫扭头,不想多说。
李娇娘想到一件事,“春丫,万一你娘和你爹真和离了,你娘打算去啊儿?”
她记得,钟氏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和娘家哥嫂的关系也一般。
上回他们房子烧了,钟氏娘家的哥嫂就没接济钟氏母子。
“娘说,她自有法子,叫我们不用操心。”春丫道。
“春丫,万一没地儿住了,你们还来找我和骆诚哥。”李娇娘握着春丫的手。
春丫并不是来求帮忙的,她现在手里有了些钱。
她只是心里难过,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为什么别家一团和气,她家里成天闹轰轰的?
送走春丫,李娇娘对骆诚道,“骆诚哥,万一六婶没地方住的话,咱们将这房子让给她暂时住着吧?我们住酒馆去,来回跑的,也怪累的。”
骆诚看她每天早起晚归的,以往睡到半夜还会醒来,这几天就没有醒过,一直睡得沉,可见累着了。
“好,咱们住酒馆去。”骆诚不反对。
……
春丫离开李娇娘家,闷闷地往家走。
太阳快落山了,村里的路上,有不少从田里归来的人们。
有的只扛着农具,有的挑着箩筐,有的赶着牛,骑着毛驴。
夏天天热,大家都是在天蒙蒙亮时出门,在大中午天热的时候休息,在下午过半时再出门,一直到黄昏时分再回家。
向二宝赶着牛儿,往家走来,见春丫低着头走着,他便喊着她,“春丫?春丫!”
春丫抬起头,心里长长一叹,只应了一声,又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春丫?你昨晚上哪儿去了?”向二宝拦着她,问道,“骆诚哥以为你找我来了,我说没见着你,那时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找起你来了?”
“也没上哪儿去,就是……心情不好,在瓜田里瞎走着散心呢。”春丫撒着谎。
向家的人,全都勤勤恳恳的,向二宝的爹从不赌钱,也不打他娘。
可她爹呢?
又赌钱不说,还不干活,现在还打起了她娘。
有个这样的爹,她在向二宝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何况,昨天还出了那等事……
春丫心里烦躁起来。
“哦,就在家附近呢,那我放心了。”向二宝说完,不好意思笑起来,“今天一天没看到你,我还担心着,看来我瞎想了。”
“天不早了,我回了。”春丫朝他点了点头,快步往家走去。
向二宝回头,瞧着她匆匆跑走的背影,挠着头,自言自语道,“她怎么回事呢?”
……
又过了几天,那片西瓜地的主家,请了一个短工和钟氏一起,将剩下的所有西瓜都摘了,藤蔓也割了。
必竟到了季节,再过上一个月,天就得转凉。
西瓜得赶紧着卖掉。
藤蔓上的西瓜也摘得差不多了,纵使上面还有些残留的花儿,也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