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赶车的位置上,坐着李娇娘和骆诚。
他俩并排坐着。
马车中间坐着陈来庆,马车尾,坐着钟氏母子三人。
马车较宽,钟氏母子三人,却挤在车尾。
钟氏回头看一眼,讪讪着说道,“不妨事的,陈家大哥你那腿不是伤着么,我们挤得太近,会碰着你的腿,就这么坐着吧,不会掉下去的。”
陈来庆再三说,不会碰着他的腿,钟氏仍然不肯坐过去。
人家这般拒绝了,再邀请,倒显得自己别有有心了。
陈来庆只好放弃了。
李娇娘回头,对钟氏笑着道,“六婶坐好了呀,我们要赶快了。”
“我们坐好了呢,你们尽管赶快。”钟氏左手抱着春宝,右手抓着春丫。
李娇娘好笑地摇了摇头。
到了集市的酒馆前,马车停下,陈来庆不由人搀扶,自己麻利地走下了马车。
他抬头去看酒馆,赞许地点头说道,“骆诚啊,我以前来集市上时,就觉得这家酒馆的位置极好,离着集市主街近,另一方不远的地方,是去几个村的叉道口。不管是县城里来的,还是去村里的,都会经过这里。当时我还想着,也在这附近开家酒馆,只可惜……”
只可惜骆阿香太懒,不同意。
开酒馆是个辛苦活儿,她听了之后,马上炸毛反对着。
想到骆阿香,陈来庆脸色难看起来,话也不想多说了。
骆诚说道,“盘下这家店,是娇娘的意思。”
陈来庆更加难过了,他怎么就没有遇到一个贤惠的娘子?
李娇娘见他神色暗沉,猜着,定是想到了过去不愉快的事情。
她便笑着道,“陈叔,进来吧,大家起得早,都没吃早饭吧?我和六婶做早饭去,你和骆诚哥先聊着。”
骆诚已经将酒馆大门打开了。
“好好,进去说话。”陈来庆收了不愉快的神色,微微笑了笑,拄着拐杖进了酒馆里。
今天是小赶集,不会有很多人前来,不过,准备还是要准备着的。
这会儿的天色才蒙蒙亮。
骆诚进了酒馆里,先将几处的油灯点燃。
陈来庆看到里面的布置,更加赞许了,“跟以前的布置不一样呢,比以前宽敞些,也整洁些。”
“娇娘说,吃饭的人最重视环境,我便简单地改造了下。”骆诚道。
“好好好,真好。”陈来庆点头,他心中想着,什么时候,他也经营一家酒馆来。
骆诚引着他来到柜台前,说道,“陈叔就坐在这里吧,收收钱,记个帐的。”
他知道陈来庆认得些字,过年过节,骆家那三房的春联,还是陈来庆写的。
骆老太不重视子孙读书,骆大贵兄妹几人和他们的儿女们,都不怎么认得字。
陈来庆早年时,在村里上过学堂,所以认得字。他会认识字,是小时候跟着爷爷和父母学的。
“怎么个记帐法?”陈来庆坐下来,看了看面前的几本帐册问道。
骆诚翻开一本帐册,指着一页说道,“就按着这个样式写便是,这里写上日期,后面写上一桌几个人,吃了什么菜,收了多少钱,就行了。”
陈来庆点头说道,“这个容易。”
春宝还像往常一样,提着把扫把,走到酒馆大门外,麻利地扫起地来。
三寸丁的小个子,煞有介事地忙碌着,陈来庆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唉,他女儿小时候,也是这么乖巧来着,可是后来……
后来被她外婆骆老太宠得无法无天了,扫地干活?不存在的。
他叫女儿扫个地,还会被骆阿香骂,说她虐待女儿。
也不知嫁到外县的女儿,如今怎么样了。
她什么都不会做,女婿家会不会嫌弃?
其实,他看不中那户人家的,可骆阿香说行,不让他反对。
陈来庆叹了口气,又开始翻着帐本。
女儿嫁都嫁了,还能怎么着?
……
酒馆后院。
骆诚挑水劈柴。
春丫择菜,钟氏洗菜,李娇娘炒菜。
大家分工合作,没多久,一桌早饭备好了。
一早做包子,发面来不及,李娇娘做了肉夹饼。
另外,还有清粥,油闷大虾,鱼干,炒青菜,爆炒泥鳅,咸鸭蛋。
陈来庆连连说道,“早饭而已,怎么做得这么丰盛?”
他家里清贫,哪里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
每天一早,不是拌咸菜的荞麦饼就着清水吃,便是清汤野菜粥。
至于肉,很少吃到。
李娇娘笑着道,“陈叔第一天来,当然要盛情款待着欢迎啦。”
陈来庆心中愧疚着,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好好地帮骆诚做事。
大家围坐一桌,说笑间,吃好了早饭。
这个时候,天大亮了。
钟氏洗碗,李娇娘开始预备今天的菜式。
春丫烧水煮凉茶,陈来庆跟着骆诚,到外面的柜台边算帐。
今天虽然是小赶集,但也来了一些人。
摆了五张桌子的酒菜。
不过后来,还来了十来个农家汉子。
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插着把镰刀。
李娇娘听着他们聊天得知,这些人是来集市上,找收割稻谷的活儿的。
因为是帮人打短工的人,收入不高,各人只点了一碗素面。
李娇娘做的素面汤,味道鲜美,早已在各村间传开了,不少人慕名而来。
这拨人走后,又来了一拨人,今天的汤面,卖得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