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和百灵,步行往前走去。
马车里的赵士程,就这样挑着帘子,大气不敢出的,一瞬不瞬看着前方的二人。
其中那抹浅荷色的身影,瘦削得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们怎么是步行而来?
怎么没有坐马车?
等等,唐婉的脸,怎么左右颜色不对称?左边脸颊明显的肿起了一些,也红晕了些。
这是……
她挨过打!
赵士程想到这里,不禁暗吸了口凉气。
他暗暗握起拳头。
谁打的她?
唐氏,还是陆游?
他心中胡思乱想一番后,想了想,还是走下马车,悄悄跟了上前。
唐婉和百灵,一路走着,一路聊着天,所以,一点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们。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赵士程一句也听不到。
但是,百灵偶尔发出的重重的冷哼声,还是能让赵士程得知,她们遇到了不太顺心的事情,遇到了糟糕的人。
就这样跟了一条街,她们走到一辆马车旁,坐上车,离开了。
赵士程站在原地,看着那马车消失在街上的车水马龙里,再也找寻不见,他才微微一叹,转身往回走。
……
这一天早上,忙碌的还有李娇娘。
一早她才打开医馆的门,就见李家昨天来的两个婆子和李家的车夫,齐刷刷在医馆前跪了一排。
三人的周围,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个地方离着市场近,买菜的卖菜的,不少人都会打此过。
这一大早的,三人跪在医馆的门口,马上吸引不少人前来观看。
“五姑娘,老太太好歹是你的亲祖母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五姑娘,老太太天天念叨着你呢,她纵使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因为她是老人,她老糊涂了啊。”
“五姑娘,你作为晚辈,不能跟个老糊涂的老人计较啊。”
李娇娘一时懵住。
我去,要脸不要脸了?
恶人假流泪,装善良呢?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
不明真相的人们,纷纷说着李娇娘,“这位娘子啊,你还是个大夫呢,打着救死扶伤的旗号,怎么对自家的老人这么冷情冷血的?”
“这可是亲祖母啊,血浓于水啊,你这姑娘太冷血了!”
“走了走了,这么冷心肠的人,说什么救死扶伤,不过是噱头而已,只为图钱。”
本来有两人想进李娇娘的医馆,听着到大家这样说李娇娘,又不进去了。
“算了,这李娘子没有善心,我们去别家去吧。”两个人转身走了。
李娇娘袖中的拳头捏得脆响,她想将李家人打得满地找牙。
骆诚忽然抓着她的手,低声道,“我来说,这时候,你不宜说话,自己为自己辩解,得不到共情。”
李娇娘看着他,点了点头,“好,骆诚哥你来说。”
等这事一了,她再来揍李家人。
骆诚走到李家三人的面前,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望着围观的众人清冷开口,“我是李娘子的丈夫,你们可知道,我是怎样认识她的?”
有人讽笑,“我们不听你们的风月故事,你只说说,你家娘子为什么不管她祖母?”
骆诚说道,“你们先听完,再来评价我家娘子。听完之后,如果你们觉得我家娘子做得仍是错的,我们认错,就如李家仆人说的,我们年轻,不懂规矩。”
“那你快说。”有人高声道。
李家三个仆人,撇了撇唇,看着李娇娘。
骆诚目光清冷看着众人,“大家请细听。我是云和县金竹乡金山村人,我姓骆,我是个猎人,五月初二那天,我同几个村人进后山打猎,谁料忽然下起了大雨。”
“……”
“我们便往山下走,走到山坡那里时,看到一个妇人正在乱坟岗旁挖坑,坑旁躺了个昏死的姑娘,正是我家娘子……”
人群中,渐渐响起了喧哗声,“还有这回事?”
李家三个仆人面面相觑。
骆诚又说道,“那老妇人口里还念念叨叨着,说,‘这一切都是老夫人和二夫人的主意,她们说要将五姑娘你埋在这里,你做了鬼休要找我,她们才是主谋!’”
这下子,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大家看一眼李娇娘,惊讶说道,“这是……要活埋掉么?”
李娇娘的唇角,轻轻一勾,讽笑一声。
骆诚说道,“一个雷声将那婆子吓跑了,我背着娘子回了家,她吃了村里大夫开的风寒药,喝了碗热汤,就活了。”
“……”
“当时,我家娘子只是昏迷了,并没有死,却要被活埋?李家是什么道理?既然将人活埋了,就当人已经死了,现在跑来认亲,这是谁给你们的脸?”
“骆官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人高声问道。
“如果是假的,叫老天拿雷劈我!不得善终。”骆诚冷笑。
这是毒誓!
如果不是真话,没人敢这样发誓。
“喂,你们是不是活埋过李娘子?”有人朝李家仆人大声问道。
“我我我……,我不晓得啦。”李婶摆摆手,吱吱唔唔着。
“不晓得?你们李家少了个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会不晓得?”有人冷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