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临近结束之时,江慕白与赵似锦入了朝阳宫,带来了幽都的‘千岁参’为贺,恭贺大昭年节新貌,诸事喜乐。
玄珏留江慕白畅饮了两杯,楚衿则同赵似锦并排而坐,彼此含着笑,保持着虚伪的客套。
赵似锦凝望着张太后怀中的栾宇须臾,笑道:“大皇子生得好看,眉眼像昭帝,鼻子像皇后,肤白胜雪,眸底透着的尽是灵气。”
“幽后过誉了。”楚衿命玲珑换了赵似锦面前的酒水,添了一盏阿胶桂圆羹给她,“见幽后的小腹隆起来了些,这一胎三个多月,正是孩子要开始在腹中闹腾的时候了呢。”
“皇后是经过苦事的,苦头尝了,甘饴也便来了。本座也盼着和皇后一样能一举得男,为帝君添丁,为幽都添福。”
一来一多了楚衿觉得累得慌,于是离座起身凑到了张太后的席前,同她一并逗着栾宇玩闹起来。
待散宴,玄珏与江慕白也对饮了十数来回,多有了酒气。
张太后吩咐刘奇伺候玄珏洗漱后用了醒酒汤就寝,遣了众妃后执手楚衿道:“初春夜风暖煦,又是来年新日,哀家心里高兴。皇后若是不困,陪着哀家走一走吧?”
困是自然困,困得楚衿想对着张太后张大了嘴打三四个哈欠。
可张太后也只是与楚衿说这么一句,哪里有要问她的意思?
话刚落,便拉着楚衿往朝阳宫外行去了。
行至御花园西门,径直而入再绕过三个弯便是张太后的仙寿宫。
她不禁放慢的脚步,吩咐青竹和行队的宫人在后头跟着。
楚衿会意,同也吩咐玲珑远些伺候着。
只等四下无人叨扰,张太后才笑道:“今儿个哀家瞧皇帝立太子的时候,你那表情尽是诧异?怎么,你不欢喜?”
听听这婆子的语气,自己要敢说不欢喜她还不知道要作什么妖
“欢喜,自然欢喜。臣妾那是被吓懵了。宇儿能得皇上和太后如此厚爱,是他的福气。”
“哀家的皇孙,自然有福气。”张太后的语气充斥着莫名其妙的自信,“皇帝是哀家教养出来的,皇后觉得哀家将皇帝养的如何?”
“挺好的白白净净的”
“你说什么呢?”张太后回首白了她一眼,“哀家是问你,皇帝的从政才能与行事魄力,可算出众?”
楚衿连连颔首,心里暗自嘀咕:‘出众是出众,就是憨了点。’
张太后笑得自负,“不是哀家自吹自擂,皇帝能有今日这番成就,里头少不了哀家的心思在。皇帝前两日来寻哀家,说要立大皇子为太子的时候,哀家想也没想就应下了他。你知道哀家最重规矩,可这事儿却偏偏不合大昭的规矩。皇后聪颖,可知道哀家为何要应下此事?”
听完这两句话,楚衿心里对张太后的想法已经猜的七七八八的。可她却佯装不知,摇头道:“臣妾粗笨,许是太后喜欢宇儿。”
“喜欢是自然喜欢的。哀家这皇孙聪明,你打昭都去瞧瞧,哪有孩子一生下来就生了齿,不到两月就能开口说话的?皇孙如此,实乃祖宗庇佑显灵。”
张太后含笑说完这些忽而定声,缓缓将目光凝在楚衿身上自上而下打量着她,“也是难为你了,呆呆笨笨的却能生下个这样的好苗子。你出身不高,楚家又是大昭的罪门。让你养育皇孙,还不知会将一个好苗子给养成什么歪脖子树?哀家想过了,既然哀家能将皇帝养成治国明君,自也能将皇孙养成来日君临天下的王者。过两日,收拾收拾,让宇儿搬来哀家的仙寿宫住吧。”
呵呵,就知道她这婆子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她天天闲着没事儿干在仙寿宫把水烟当成大麻那样抽着,有了栾宇陪伴身旁自然欢喜许多。
说的冠冕堂皇什么替楚衿养育,她倒是会养,养了玄珏这么一个铁憨憨出来。
楚衿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来日可能会跟他爹一样终日对着妻房露出憨憨的笑来,她就不寒而栗。
你说你这么爱养娃,怎么不趁着年轻再生一个?
哦,忘了。你是个寡妇
“太后想将宇儿养在您膝下?”
张太后轻缓点了点头,“怎么?皇后舍不得?是养在哀家膝下又不是挪出宫去,皇后想见自己的孩子,日日来哀家宫里就成,哀家又不拦着你。”
楚衿明白张太后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她就是把这事儿告诉玄珏,即便玄珏肯护着她不让栾宇搬走,但张太后闹起来又有哪个是吃得消的?
非得她自己知道了这事儿的苦头,自己放弃了这想法,才能得一安生。
楚衿表面上对张太后恭恭敬敬,一副婆慈媳孝的模样,“宇儿能得太后养育,是他的福分呢。且日日瞧着太后来臣妾宫中看宇儿奔波劳碌,臣妾也于心不忍。臣妾是晚辈,自当常侍奉在太后膝下。您放心,明儿臣妾就亲自将宇儿带去仙寿宫。往后臣妾若是想宇儿了,就去您宫中探望。”
张太后眼神里映着‘孺子可教’四个大字,“所以哀家一直都说,皇后你贤良淑德,是为后妃之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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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人家啥时候说过了?
怕不是失忆了吧
这头送了张太后回仙寿宫,那头楚衿便赶回凤鸾宫,还命乳母将已经熟睡的栾宇给抱了来。
栾宇睡得沉,在乳母怀中撒娇不肯起来,楚衿掀开裹着他的襁褓在脚底板上挠了两下,栾宇登时被逗得直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楚衿,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