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大昭彻底收复南蛮部族一统天下。
六月十三日是玄玢的生辰。
两个好日子赶在一起,玄珏便道要在桐花台为玄珏庆生。
桐花台是极尊贵的地界。历朝历代,唯有大型的庆典活动,还有皇帝、皇后与太后的生辰可在此处设宴外,还从未有过给亲王在此地设宴的先例。
满朝文武在得知玄珏此举后皆与朝廷之上恭贺他,玄玢觉得不妥,于是找玄珏再三推辞。玄珏道:“若四哥不想在此地庆贺生辰,只当是为四哥你一统天下而举办的庆功宴吧。”
“臣不敢!”玄玢躬身下去深深一揖,压低了声音道:“这一切全凭皇上运筹帷幄,臣一届莽夫,怎能有那通天的本事收复南蛮?皇上莫要拿臣取笑了。”
玄珏搭把手将他扶起来,笑道:“四哥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皇上,臣逗留昭都过久,周城还有许多事由需得赶回去处理。加之潇潇就快临盆,臣想庆功宴后,尽快返回周城去。”
对于他这样的请求,玄珏一笑置之,并非回应。
他知道玄玢心里想的是什么。
能人本无错,功高盖主就成了最大的错处。
前朝和百姓对玄玢登基为帝的呼声愈演愈烈,玄珏即便是聋子也有所耳闻。
玄玢怕的,不止是兄弟之间生了嫌隙,也怕那些漫天飞舞的赞美之词,最终会变成利刃,一刀刀划在他的皮肤上,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君王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弟弟,玄玢也无法完全放心。
开宴的前一日,楚衿去昭纯宫寻了潇潇。
潇潇见她来,艰难的从暖座上坐起身来,欣喜道:“衿儿来了,正念道着你呢。”
楚衿笑靥甜美如画,悄然道:“你如今已经足九个月的身子了,再不过半月就到了临盆的日子。我听四爷说准备庆功宴后就带你会周城去,这般一去一回,可是要在路上生下你这双生子来?”
潇潇难为情一笑,“却也不是我想的,只是如今不得不这么做。”她握住楚衿的手,凝眉道:“我与你交好,自是什么事儿都不想瞒着你的。前朝流言满天飞,四四他一心只想辅佐表兄治理好朝政,从来都没有生过僭越之心。但那些谣言传得骇人,仿佛将四四说成了意图犯上作乱的奸诈小人。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更是在百姓间口口相传,我和四四要是继续留在帝苑城里,只怕对你对表兄,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姐姐也会说是谣言,谣言我和玄珏听得还少吗?为了旁人三两句话难为了姐姐和四爷,要我和玄珏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张妃几乎从未听过楚衿直呼玄珏的姓名,她也不想再和楚衿争辩去留这件事,于是打了个岔道:“衿儿同表兄如今愈发亲密了,都开始直呼表兄的名讳了呢~~”
“那也比不上你和四爷,日日四四前四四后地叫着,也不嫌旁人听了酸掉耳朵。”
楚衿也看出了潇潇不欲与自己深谈,故而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二日,玄玢生辰的宴席上玄珏便邀了朝中重臣汇聚于此。
这一日,简直是玄玢为主角的舞台。满殿人影幢幢,对着他只有一副表情,满溢的笑脸。
冠冕堂皇的祝语延绵不绝,琴瑟声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众人享受佳肴美酒,无人提及一统天下的大喜事。仿佛所有人今日来此地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齐聚一堂,来替玄玢庆祝生辰。
这样的状态令玄玢心头有些发毛。
酒至半寒颤,歌舞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心意来。
玄玢冲潇潇使了个眼色,想要借故带潇潇先离去。
他起身行至堂下,对玄珏拱手一揖,求去的话还未说出口,却听玄珏抢在他前头开口道:“四哥,你来。”
玄珏冲玄玢招了招手,吩咐他行至座前。
只等玄玢立在玄珏身旁的那一刻,玄珏猝然起身,按着玄玢的肩头将他按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玄玢大惊,挣扎着想要起身。
却不知玄珏哪里来的这样颇大的力气,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挣扎不得。
“皇上,您这是”
满殿文武都将目光凝在二人身上,玄珏和煦笑道:“四哥,往后这位置便由你来坐。”
???
玄玢吓得不轻,说话都变得磕巴起来,“皇上皇上还没喝几杯酒怎么就先醉了呢?臣臣从未想过要染指帝位,臣做这些事仅仅是为了大昭为了皇上,从无私心。皇上是不信臣?”
玄珏摇头,“正因为信你,才会如此。”
潇潇亦心急如焚,极力辩解道:“表兄!您就别同四四开玩笑了,这么些大臣们都看着呢,您”
楚衿拉了她的衣袖一把,含着笑温和道:“姐姐有着身子,快坐下吧。”
她这样的笑意,令潇潇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头望去,连张太后脸上也凝着同样的笑,似乎对于玄珏今日的举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
玄珏拂袖与刘奇道:“去,将我替四哥备下的贺礼取来。”
刘奇诺了一声很快退下,再度折返时,手中托着一个改了黄布的托盘。
黄布之下,那所谓‘贺礼’的模样依稀能被人识出。
堂下朝臣窸窣议论着,玄珏则将那黄布一把揭开。
传国玉玺端正立在其上,玄珏亲手将它拿起来交托给了玄玢。
玄玢双手紧紧攥拳如何也不肯受,玄珏笑,摘下了玄玢的和檐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