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贵人被楚衿两句话吓得不轻,只得回了宫才端起主子的模样对一房子的下人撒气。
她脸上的掌印仍清晰可见,皮下现出了瘀血来,可想而知楚衿那两巴掌给了多足的气力。
伺候郭贵人的婢女莲儿往小厨房去取了两个滚熟的鸡蛋,剥了皮轻轻在郭贵人脸上滚动着。
郭贵人一时吃痛,将蛋夺了过来在手中捏爆了
“你下手没个轻重吗?笨笨的东西!”郭贵人对镜自照,越看着那伤痕便越气,声音颇大骂道:“楚衿那贱人!我总有一日要让她跪在地上给我提鞋!呸”
正骂的过瘾,一婢女急匆匆入内来报,说是楚衿身旁伺候的东雁来了。
郭贵人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收了声,生怕东雁将她方才的唾骂传回了昭纯宫去,那自己这条小命可就又难保了
东雁入内时郭贵人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瞧,泠然道:“怎地?你家主子羞辱我还不够,还要让你来给我气受吗?”
“贵人误会华嫔娘娘了。”东雁腆着个笑脸忙向郭贵人赔不是,“贵人走后,主子也后悔自己今日下手太重,弄痛了贵人。这不,忙命奴婢来给贵人送好儿来了。”说着从宽阔的袖袍里取出了一个圆形的铁盒,上头镂空雕刻了一朵全绽的牡丹,倒是精致。
“什么东西?”郭贵人问道。
东雁不急不缓将铁盒启开,见其内是一盒蓝色的凝胶状膏体,隐隐还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贵人小主,这是凝香膏,对您脸上的淤伤最是有效。早晚各取一匙敷面,消瘀褪肿不说,还能润泽肌肤。”她目光悠然在郭贵人手里捏着的那枚鸡蛋上晃了一下,笑道:“保管您肤子比褪了皮的鸡蛋还要柔滑。”
任楚衿送来旁的物什郭贵人定是一应拒了的,可东雁将这‘凝香膏’夸得神乎其神,不免令郭贵人听了有几分心动。
宫里伺候圣驾的女人,以色侍人是常有的事,谁不希望自己能做得姿容佼佼者,在皇上‘恩泽六宫’的宠爱里分得一杯羹呢?
于是推辞了两句,暗地里却给莲儿使眼色。
莲儿会意,上前收下了凝香膏,还假意劝郭贵人道:“小主,华嫔娘娘一番心意,您便收下吧。”
郭贵人刻意清了清嗓,声音四平八稳道:“留着吧,用不用还是另说的事。”
哪里还用另说呢?
东雁前脚才出了房门,郭贵人便迫不及待的吆喝着莲儿将那凝香膏往自己脸上抹。
莲儿存了几分戒心,提醒道:“小主,此事会不会不妥?华嫔娘娘向来和您不睦,今儿能下狠手打了您,怎还有上门送药的道理呢?要不要不寻个太医来瞧瞧这药有没有不妥吧?”
“你懂什么呀?”郭贵人不耐烦道:“她见自己下手打我狠了,脸上的伤痕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去,若是皇上见了问起,我自会将心头委屈一五一十说给皇上听。皇上知道了她是个泼妇,还能宠着她吗?所以她这才巴巴儿将自己宫里收着最好的伤药拿来给我,为得就是让我快些伤愈,好在皇上面前挑不出错处来。你还怕她给我下毒不成?东雁是她房中的人,入了咱们宫里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楚衿也跑不掉!”
“可是”
“你还可是什么呀!”郭贵人一把将凝香膏从莲儿手中夺了过来,“磨磨唧唧的,我自己来!”
郭贵人贪多贪足,足足用了三匙的量,在脸上糊了厚厚的一层凝香膏,将自己整张脸都糊成了深蓝色,瞧着吓人。
“你别说,还真是好东西。抹在脸上凉凉的,还挺舒坦。”
郭贵人双手对着面颊扇风,徐徐行到了榻上,“得了,你出去伺候着吧,我睡上一觉,起来洗了这东西,瞧着效果如何。”
她这一觉睡得尚算安稳,只是越睡觉得身上越发燥热,热的她额上浮了一层汗,不禁从睡梦中惊醒。
她猛然在榻上坐起了声,脸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令她尖叫出声。
莲儿听了郭贵人的尖叫声推门而入,在看到郭贵人脸的那一刻,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叫喊一声,便昏了过去。
郭贵人摸了一把脸上的凝香膏,谁知手指上沾着的并非是蓝色膏体,而是一片血色殷红。
她踉跄着跑到妆台前。
铜镜里现出一只血肉模糊,连五官都辨认不清的怪物正直勾勾的望着她。
“啊~~~~~~~~”她尖叫连连,吓得留了泪。
泪水划过面颊,像是刀尖向下斜刺一般,令郭贵人感到揪心的痛。
她再度醒来时,自己的脸已经被纯白的纱布缠成了粽子。
皇后坐在她榻前不住叹气,贤妃眼睛发红不忍直视她,同宫而居的萧答应与陈答应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皇后娘娘”郭贵人的声音十分微弱,只因她的脸上如今一块好肉也没有了,每一寸肌肤的溃烂,导致她脸上的肌肉跳动一次,她都钻心的疼。
“嫔妾嫔妾这是怎么了?”
皇后蹙眉看了郭贵人一眼,很快撇过头去,“郭贵人,你好生休养着。太医说了,幸而伤口没有感染,你这条命尚还能保住。”
“皇后娘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后沉默不语,只是摇头。
不只是皇后,寝殿内的众妃无一敢回答郭贵人的问题。
她心里害怕极了,发疯似的从榻上怕了起来,这才发现宫中的铜镜已经被人尽数挪了出去。
萧答应和陈答应拉着郭贵人不让她乱跑,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