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黄河之后,铁墨便与王左挂商量起接下来的计划。渑池的农民军绝对是新头大患,指望洛阳兵马帮忙不太可能了。最近高迎祥挥兵北上,大量的农民军进攻汝州,洛阳与开封兵马防守汝州还嫌不够,哪有精力管渑池?所以,眼下想要解决渑池的贼兵,只能靠自己了。
黄河南岸,一名身着戎装的男子正气急败坏的骂着对面的士兵,“一群废物,让你们赶紧把火炮弄好,你们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火炮阵地?现在前线的将士急需火力支援,一旦贼兵大举反攻,你们说怎么办?”
“贺千总,茅津渡南岸地势低,土质也很松软,根本找不到适合的地方啊。强行搭建炮阵,一开炮,整个炮筒恨不得躺地上......”
“他娘滴.....”贺靖远也知道士兵说的是实情,可他没法不急。贼兵反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现在渡河的兵马并不是太多,能不能挡住贼兵反攻,可全看火炮的支援力度呢。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大军能倚仗的就只有炮兵了。茅津渡地势不适合列炮,更不适合骑兵发挥啊。
头疼之下,贺靖远赶紧去临时指挥处找铁墨,“督师,这地方太邪门了,连个高坡都没有,土质也软,咱们的火炮根本没法保证准头......”
铁墨大怒,指着贺靖远的鼻子骂道:“火炮保证不了准头,本督师要你干嘛?大战在即,你跟我说这个?”
铁墨能不急么?能不能挡住张大受的反扑,全看炮兵发威呢,可是贺靖远跑过来说,炮兵这边问题很大,“贺靖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炮给我架好了。别说这样那样的理由,那是你的事情,本督师要的是,一旦贼兵攻过来,老子的炮兵能准确的把炮弹打出去,明白了?”
铁墨大吼一声,贺靖远身子一颤,赶紧立正,“明白了。”
贺靖远灰溜溜的滚出了指挥所,刚一出来,就照着脸上来了一巴掌。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不把问题解决了,一旦战事不利,督师肯定要把他贺某人吊起来打了。
回到炮营的时候,就看到麾下的把总队头们正围着一个人议论纷纷的,待看清那人后,贺靖远气的脸都绿了。那是一名女子,一名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要是换做平时,贺靖远还真会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可是现在,没这个心情啊。这回儿,便是月宫仙子,在他眼里也是红粉骷髅。
“混账,都干嘛呢?都没事了?还有你.....你是谁?谁让你来这里的?炮营乃军事重地,其实你一介小女子能来的?赶紧走,否则别怪本将不客气了!”
说罢,指了指麾下的把总们,“你们,炮阵找好了么?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的皮给扒了?”
炮营一直都是贺靖远的一言堂,营内所有人都怕得很,几个把总缩缩脖子,站直身子不敢说话。倒是旁边的女子淡淡的说道:“贺千总何必如此动怒,小女子戴绮梦,军械所新任管事。督师知晓炮营遇到了难题,这才派小女子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刚才,正与几名把总商量着如何解决问题呢。”
“嗯?”贺靖远打量了下戴绮梦,心中自是不信。可人家是督师派来的,再看相貌更是惊艳绝伦,不知跟督师是什么关系,也不敢太过不给面子,于是不无讥讽的撇了撇嘴,“哦,那找到办法了?”
“当然,至于有没有用,还要试一试.....”
贺靖远吃了一惊,还真有办法?贺靖远翻着白眼,丝毫没掩饰心中的轻蔑,戴绮梦也没有生气。
接下来,在贺靖远的注视下,戴绮梦指挥着人打起了地基,就如同盖房子,硬生生在茅津渡南岸堆起了几座高台。高台上固定好了一种特殊的三脚架,底部更加牢固,而火炮就固定在三脚架内。贺靖远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是铁墨却看出了一点东西,这不就是后来的炮台么?
只不过炮台多用砖石浇灌,可惜茅津渡南岸土质不行,缺少砖石,炮台不牢固,这才用三脚架撑着,防止火炮反震力将炮台震垮。
这种炮台自然不能长期使用,可对铁墨来说,已经够用了,只要这些炮台能撑过农民军的反攻,就算完成了使命。
.......
渑池,经过张献忠与王自用两波流寇洗劫,这座县城几乎成了空城。此时,渑池成了张大受的私人府邸,城中居住的也大都是些农民军。本来张大受寻思着在渑池好好休整一段时间的,哪曾想袁马这么快就把南岸阵地给丢了。
任由活阎王的主力大军过河,那他张大受就只有逃命的份了。现在还是有机会的额,就是趁着活阎王渡河的兵马不足,打一次大反攻。张大受觉得自己这次机会还是很大的,茅津渡一带,骑兵没用。而以前,对农民军杀伤力最大的便是那些骑兵。失去了骑兵之利,只靠那点火枪兵,张大受还真不怕。
不过,张大受没有急着发起反攻,一方面动员集结兵马需要时间,而且还要看看洛阳方面的官兵是什么反应。另一方面,张大受还有其他的心思。不妨让官兵多运点辎重过河,到时候,一个反攻打过去,活阎王一撤,那些辎重就都是他张大受的了。
李应元渡河后第二天,张大受在确定洛阳方面没有调兵北上的迹象后,当即发起了反攻的命令。渑池方面除了留下五千人守城外,其余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南岸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