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媳妇一瞧大家伙的势头,知道自己再这么做下去也没有意思,便眼睛一闭瘫倒在崔天华怀里,“哎呦我肚子好疼,天华快送我回家。我肯定是被安知夏气着,被房垣吓到了!”
崔天华也想撤,便环着她,冲地上起不来的爹娘和阴沉的弟弟说:“玉兰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家了。天浩,你扶着咱爸妈起来。”说完,夫妻俩脚下踩风跑了。
“那个,我们就是帮天华俩人拿桶和瓢,”崔家旁亲说了句,也拎着东西跟上去。
杭向磊和聂义昌从巷子口出来,将四个人堵住,阴恻恻地说:“怎么,将满巷子泼成这样就想跑?要不要我们帮忙,让你们将自己留下来的东西舔干净?”
聂义昌说完就有些幽怨地看向安知夏,自己跟这丫头学坏了。他往常是多么大气的人呐,现在心跟针鼻一样,也不爱被人当傻子吃亏了。有仇那是当场就想报回来!
“我,我肚子里可怀着娃呢,”崔大媳妇挺挺肚子,往前走一步,“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在局子里呆一辈子吧!”
杭向磊冷笑声:“你确定吗?拿着自己儿子当赌注?说不定你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崔大媳妇犹豫了下,立马被村长家俩儿媳妇给夹住扯到一边去。
“玉兰啊,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孕妇掺和什么?孩子丢了,你就真得等着被崔家撵回娘家去吧!”
“对呀,这是你小叔子的事情,你公婆都在后面躲着,让你一个孕妇冲锋陷阵?我瞧着他们就想等你折腾掉肚子里的这块肉,换个能生儿子的年轻漂亮儿媳妇呢!”
俩人这么一挤兑,崔大媳妇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孕妇干嘛如此卖力。不过想想五千块钱的赔偿,她又平静不下来,要是这钱能要来,那自己起码能分一半,两千五百块,这什么概念?
只是,现在全村人都站在安家兄妹身后,五千块,五毛都没有!这小叔子以前瞧着挺人模狗样的,现在怎么被厂子当皮球一样踢回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不如她家五个闺女有用呢,往后是等着吃白饭吗?
杭向磊和聂义昌一人捏了一个人的胳膊,他们都是大院里走出来的人,会点拳脚,将人压制的动弹不得。
“你们如果不将这些脏东西打扫干净,就顿顿吃这些吧!”
势头一边倒,崔家俩男人能怎么办?只能在大家伙监督下拿着铁锹一点点将巷子里的污物铲到篓子里,把墙上的东西也都拿磨刀石给一点点磨去。门上则用刀子细细地刮,然后再撒上栀子花水去味道。
院子里也是如此,月亮都升到头顶了,俩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丧丧地回家。
安知夏他们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暗地里吩咐养鸡场那些老兵们擦亮眼睛,别被人钻了空子。村长和村支书也提点了很多人,多注意田地里的事情,千万别被红眼的人使坏,哪怕晚上都得有民兵来回巡视,毕竟水田里放得都是活物,一不留神上万块钱就没了。
男女主滑得很,更何况刚从局子里出来,吃了这么大的亏,行事只会更加谨慎。他们哪怕出手也不会亲自来的,会挑拨别人当冤大头。
农村里其实处处都是农家肥的味道,安家院子里就种着不少蔬菜,偶尔也会施点肥料的。空气中浓郁的栀子花味道随着清晨的风飘散大半,也夹裹着淡淡的恶臭味。
安知夏到了班上,依旧没事就想想有什么跟当下相容的故事搬到舞台上,没多大会,邮递员送报清脆的响铃在公社里回荡。
“小安厂长,有你们的家信!”年轻的邮递员扯着嗓子喊了声。
安知夏放下笔,心里有了些猜测,兴匆匆地快步走下去,笑着给邮递员包里塞了几颗大白兔奶糖,拿过信件正反看了下。
这是从京都邮过来的,寄件人是薛国飞,收件人是哥哥,里面大约有几页信纸的厚度。
反正公社里没事,她直接拎着包去砖窑厂。
“今天怎么这么早?”安知秋一般采买完食材,就来这边帮忙。他觉得烧砖和做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定助于自己厨艺的提升。真是着火入魔的节奏。
“哥,有你的信件,”将自己泡得冰糖菊花凉茶递过去,她扬扬手里的信件。
安知秋双眼放光,手往身上使劲一擦,咕嘟咕嘟喝了茶,来不及品什么味道,接过信跟妹子排排坐凑在一起看着。
“是你虎子哥写得信!”
薛国飞小名是虎子,跟安知秋关系最好,属于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薛国飞的母亲跟安母关系好,在安母离世后,也给俩孩子不少帮助。
安知秋高兴地撕开信封,小声地念出来。
薛国飞先问候了俩人,然后简单说了他们离开京都后的事情。
俩人离开后,康晓华应该很快就发现家里的钱和票都没了,又惊又怕,直接病倒了,对外却说是想俩孩子,不放心他们下乡,赢了一大波人称赞。
等过了年,她娘家捎消息说老太太腿摔折了,儿媳妇不伺候,等着闺女回去呢。康晓华就请了假裹着行李,连孩子都没带就回娘家,等再回来时十五已经过了。
没想到她腿也折了,只能在家里躺着养伤,但是工厂里开春活多,不可能为了她留个位置。所以康晓华得找个人替她上班。
不知道怎么着她娘家嫂子知道了,跑过来非得替她上班。这可是个真浑人,若被其捞着还有归还的时候吗?
以康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