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青你要吃根解解渴吗?”她往前递了根,眉眼弯弯地问。
安知秋笑着没客气地接过来,一手掌着车把,一手握着黄瓜大口地吃着,“呀,从井水里镇过的?凉丝丝的太痛快了!”
方红叶抿出小梨涡,“对,是从井水里拜过的,凉却不冰。城里有富裕的人家用上了冰箱,不过娘说夏天人们贪凉,井水的温度就够了,再凉伤身子。”
几句话的空,费筝也抱着个包裹小跑着过来,见几个人说笑着,脚步一顿,轻笑着迎上来:“现在是交公粮的时候,沿路热闹得很,大家伙只要不忙的都会凑热闹。没想到你们兄妹俩也跟着呢?”
安知夏拍拍一车的西瓜:“这不是麦地里的西瓜下来了吗?不是太多,我们正好去粮站看看情况。”
“我们知青所分了两只小西瓜,水分多还甜得很,肯定不愁卖,”费筝笑着说。
“费知青要去邮局吗?把东西一块放到车上来,抱着多累啊,”安知秋回头一瞧,咧着白牙笑着说。他是男人,整天跟着烧制青砖,加上六七月太阳炙热,黑了好几个度,显得牙白男子气概十足。在夜晚都能瞧得分明。
费筝扯扯唇角,轻嗯了声,将包裹放到篓子中间。
安知夏瞥了哥哥一眼,这费知青面皮薄,家里条件不好,自己从牙缝里挤出吃食邮回去,让一群弟妹少饿点肚子。现在新稻子、新麦子刚下来,只等着交完公粮分了,是以她不得将留存的些吃食先邮回去应应急?
哥哥这么大咧咧说出来,唉,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筝姐做饭好吃,干活利索细致,不如到砖厂食堂帮忙?”
费筝眼睛一亮,小声地问:“我可以吗?食堂的活很多人都盯着呢,你让我去了,不会被人为难吧?”
“怎么会呢?只要你活做得好,就没人敢说什么,不过你得兼顾着仓库管理员的活,没法做全天的,所以得麻烦筝姐当零工了。”
“应该的,”费筝略微激动地点点头,“知夏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的!”她心里却盘算着,砖厂说是零工,以大家伙削尖脑袋也要进去的程度,待遇肯定不错,自己时间安排好,争取一日三顿都能帮上忙,每个月起码能得个十块吧?一年下来百八十,赶工人一个季度的工资了。
更何况她去帮忙做饭,一日三餐铁定不用自己另外张罗了,吃得饱,还能省下了口粮,加上她在仓库六公分的活计。她不光能给家里多邮寄东西,还能攒点钱、粮!
似乎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卸下来,费筝望向安家兄妹俩的目光里盛满了感激。
交公粮以大队为单位,每个大队恨不得一半的队员都来凑热闹,哪怕河塘村和其他三个村子因为有段通往养鸡场的沥青路,脚程比其他人快多了,可刚进县城没走几步路也还是被堵上了。
大家伙都预料到交粮火爆程度,放下手里的粮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有得孩子吵闹着饿,大人们从怀里掏出昨晚就准备好的窝窝头、杂粮饼子,安抚住娃们。
方红叶被村长媳妇的大嗓门暂时喊回去吃饭,费筝也拿出自己难得奢侈一回烙制的面饼邀请安家兄妹俩吃。
“费知青你吃你的就行,我赶早也做了干粮,”安知秋拒绝的干脆,从车把挂着的包里拿出吃食。
现在天刚蒙蒙亮,山边晕染着漂亮的青白,清脆的鸟鸣声伴随着微凉的风传来,当真是令人神清气爽,胃也开始苏醒抗议起来。
因为安知夏昨晚一再强调让哥哥低调些,安知秋准备的吃食还算中规中矩,新蒸的二和面馒头切两刀,夹一层黄瓜片、一层煎蛋、一层五花肉末,还有一层西红柿片,刷上半口辣酱和面酱,一口咬下去绝对让肚子更饿!
安知秋现在整日跟房垣混在一起,自然也做了房家四口的饭。他拿出一个馒头塞给妹子,就拎着鼓囊囊的包和两壶冰糖绿豆汤左右瞧了瞧,看见房垣后,就挤了过去。
房垣拉着个地排车,俩小姐妹刚揉着眼睛坐起来,见到安知秋都笑着软软甜甜喊了声知秋叔叔。房礼希则是一路跟着走来的。
安知秋使劲地揉了揉房礼希的短头发,另一只手从包里掏馒头,“饿了吧?快点吃,还热乎着呢。”
俩家人平时走动近,今儿个你给我送东西,明儿个我给你送点稀罕物,所以也没有什么客气之说。孩子们乖巧地说了声谢谢,小狼崽似的大口咬着吃,小眼睛晶亮含糊着不住点头夸赞。
安知秋咧着嘴笑,“你们喜欢就好,多吃点长大高个!”
房垣也拿着馒头大口吃着,三两下就消灭一个,足足吃了五个才拿起孩子们喝过的绿豆汤咕嘟咕嘟一气。
俩男人说了会话,安知秋就握了一把烤鸟蛋回去,塞到妹子手里当零嘴。方红叶吃过饭又拿了几个甜瓜挤过来。
天渐渐明亮起来,太阳一出来,热意就开始洋洋洒洒罩下来。
粮站的大门刚一打开,人群里就开始骚动起来,有些忍不住跑到前面围观其他大队交公粮,时不时跑回来跟大家播报一番。
哪个村子里的粮食没有收拾好掺杂了泥土、石子、沙子,哪些粮食太潮湿,被工作人员很批退了回去。有些人粮食虽然中规中矩,可上了称却不足重。不过大家伙早就习以为常,赔着笑咬牙补上些粮食。
队伍行进的很慢,太阳高挂时也才交了三个大队。大家伙躲在树荫底下使个劲地扇着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