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久没有回京了,消息一出来,老家伙们就扯着他询问抚江县的风土人情。一桌子上好的野味,加上老伙计们贡献的好酒,往日深厚的情谊,他一时没把住,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吹嘘最厉害的就是小老乡安家兄妹俩了,小家伙们才去了一年,就给五旗公社带来十几万的年创收,估计再经过一年的扩张,那将会成为夏华国首批整体富裕起来的公社。
想想人家社员每个月的分成都比他们退休金还多,众人眼眶都被羡慕嫉妒恨逼红了。
“老杨,两年没见,你吹嘘的本领越来越高超了,快将我们一群老伙计给唬住了!”
“你个老小子,太皮了,如果真有这么个能人,你还舍得回来?”
“这不是人家兄妹俩有本事调回来了吗?有趣的人走了,我还窝在那旮旯干嘛?当然也收拾东西回来了,”杨老得意地晃着脑袋,“不知道小丫头得将京都搅成什么样呢,想想就好期待。哎呦喂,她还有个继母,也得有好几场戏能瞧。”
如此一吹嘘,哪怕大家伙心里犯嘀咕,也信了三四分,毕竟人都到了眼底下。是以,他们一听说安家兄妹俩入手楠华东里的四合院,还将人一晚上就赶跑了,连忙跑到他跟前报名买房。
他正是脸上有光的时候,脑袋不在家,一口就应了下来。
这会面对小姑娘面无表情漂亮精致的小脸,他觉得自己气势从一米八降至了一厘八,“那个,夏丫头,你将这事办好了,我那些老伙计都承你的情。这关系打好了,对你好处多多。省得你往后受人欺负,没人替你找场子。”
安知夏呵呵两声:“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们不在旁边摇旗呐喊就不错了。”
“那肯定也是我们知道你自个儿能找回场子……呀,”他嘴巴先比脑袋秃噜出来,自己忍不住拍了下腮帮。“丫头咱说点正经事,虽然吧,我们老家伙们现在不大管事,可是我们的人脉在京都还是很厉害的,总有你需要的时候。
你这么聪颖,应该明白我说得什么意思吧?”
安知夏心里一暖,杨老这是真将她当成自家小辈对待了。她小脸也绷不住了,没好气地问道:“不知道您跟您那些老伙计买了房子用做什么?是立马搬进来住,还是先赁出去收租?”
“赁出去一套,自己留一套,”杨老想想说,“孩子们看不上咱老祖宗住的四合院,只盯着那巴掌大的楼房呢,而我们这些老家伙有房子住,只是偶尔过来散散心、种点花草、聚一起下棋品茶。反正钱放在银行利息不算多,不如房租漂亮。”
正说着话,已经有人喊着话进门了。原来已经有人成功完成了劝说任务,此刻拉着人签租房合同呢。
安知夏又将老爷子们买得四合院的门牌号说了遍,外赁的房子依旧按户数免说客的半月房租,而需要将人遣散的房子则按照每户免说客一个月的房租!
众人摩擦拳掌已经打算第二天也不去上班,继续赚外快。
等将一波人送走,她望着揣着袖子看热闹的老爷子,“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剩下得看您的了。”
“啊?这就完了?”杨老正瞧得起劲,尚未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安知夏耐心地跟他解释一遍,“咱舍弃一点利益,让他们觉得占了大便宜,还热心地帮忙,是共赢呐。”
杨老不住地点头,“这法子好,他们都是老邻里,知道怎么攻克对方。得,为了让你们兄妹俩年前住上自己的房子,老爷子这把老骨头得动弹起来。
等你哥回来,让他去大院里找我。”说着他就摇头晃脑哼着小曲悠哉地走了。
小姑娘办事效率高,他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让人瞧扁了。等安知秋得到消息吃过午饭后上门时,材料竟然都备齐了,一群警员们换好旧衣服排队等着呢。
这些老爷子们也都跟风买的临街四合院,还跟安家兄妹俩做近邻。房客被劝说成功到搬走也得花费几天时间,所以先紧着安家房子修缮。
大家伙分工明确,加上房子小,工程量不大,竟只花了半天时间,就让小四合院焕然一新。傍晚俩个小伙子还给他们送来了一大车新煤,一大车干柴。
为了让墙壁干得快些,兄妹俩将三张炕都烧了起来,瞧着干净敞亮又格外温暖的新房。他们索性把招待所每天每间五毛钱的房子给退了,将行李拉回来。
安知秋住在正房,安知夏住在东厢房,铺上宣软厚实的褥子、床单,摆上枕头、被子。俩人撸起袖子又拿着抹布将配房子的三套黑胡桃木家具给仔细擦拭一遍。
双开门衣柜、写字台、五斗橱、小圆桌、椅子、杌子、盆架等,几乎是按照结婚大件来的,简约大气复古又融合了些洋气元素,是一些干部家里的标配。
“夏夏,这是咱们的家?”安知秋又晕乎上了,实在是自从娘亲离世后,他跟妹子吃过太多苦了,冷不丁脱贫成暴发户,那种不真实感觉时不时翻腾上涌。
“对,明天是农历二十八,咱先去单位交上资料报道,然后下班去供销社买生活用品,就开始正儿八经过小日子咯,”安知夏掏出小本本,趴在加大加宽的写字台上,开始罗列着要买的东西。
她心里也充斥着喜悦、幸福和满足,这里是他们自己花钱买下来的房子,是他们的根,漂泊的心似是在这一刻安定下来。而且这里敞亮干净,她再费点心思装扮下,会更加舒适漂亮。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