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里又喜欢吃白面、大米饭,顿顿有肉有蛋,呵,那七八个工分赚的嚼用能够你挥霍几天?还不是跟个巨型婴儿一样伸手冲家里要钱?
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我脑子进浆糊了赖上你?
你也不瞅瞅村里老人怎么看你的,真当自己是金龟女婿了,人人抢着嫁?脸咋那么大呢!”她吧嗒吧嗒说完,气都不带喘的。
院子里围观的人听了有些呆怔,想想还真这么回事。以往觉得他们沪市大院来得人高高在上,如今这么一想,人家只是投胎小能手,自己不需要出力多少,就能仗着父母的劳动所得,过上旁人不能企及的生活。
现在推崇的是劳动光荣、懒惰可耻,院子里的人立马挺直了腰杆,没了往日对沪市大院子弟的敬畏之心,反而隐隐有些鄙夷。他们不懂什么叫啃老族,却不耽搁他们将败家子儿的名字扣在杭向磊、聂义昌头上。
杭向磊满脸通红,咳嗽、鼻涕再度袭来,让他没法正常说话。
聂义昌又气又羞,冲着安知夏道:“你别混肴视听!我们家世好,以后也会早早返城当干部,前途好着呢。哪怕在沪市里,我们都是别人争着抢着的金龟女婿。倒是你,呵,黑不溜秋的一个黄毛丫头,只要磊子眼睛不瘸,怎么可能看上你?”
黑不溜秋的黄毛丫头?!
安知夏真怒了,自己绝世美颜的底子在呢,只需要好好猫一冬,冻疮下去,营养跟得上,甚至比前世的她都靓丽。
“呵,返城?”她冷笑着走出来,抱着肩膀上下将他们俩人扫了眼,“凭什么是你们先返程呢?这么多知青在呢,有哪个不比你干活努力,态度端正?还是说,村支书已经被你们用糖衣炮弹给拿下了?”
杭向磊压住要暴怒跳起来的聂义昌,嗓子更为沙哑:“我们父母对社会贡献高,自然有招工名额照顾。村支书给你们批了返城的条子,你们若是没有工作安排,也会被重新强制下乡。
刚才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郑重道歉。
不过,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是要和平共处的好。不能因为一点小心思又打又闹,影响知青所的团结。”
“呵,你一个大男人学什么和稀泥的和事佬?前因后果你了解了吗?只凭借着陈思可一张损人的嘴巴,就将所有过错归结于我身上?难不成你们俩关系近到……”
“住嘴,谁的嘴巴有你毒?陈思可是我们老乡,也仅仅是老乡关系,这三年,他们可从来没有独处过!”俩男人脸红脖子粗的。
安知夏轻轻地哦了声,“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就激动上了?人家陈思可也是这般拿着我的名声说了两句,我这暴脾气不是没收住吗?女孩子间打架,你来我往,谁也没吃亏,你们巴巴为人家出头,啧啧,我还真有些多想。
毕竟,”她笑着说,“一月姐说,陈思可因为你们才当上的仓库管理员。”
“小安知青,我,我只是叙事说陈知青当仓库管理员,”刘一月正看热闹看得起劲呢,没想到火烧到跟前了,连连摆手磕磕巴巴解释着。这私底下抱怨两句的话,安知夏咋就吵吵出来了?
“嗯,我也是认真地叙事呢。”
祁云兰连忙出声说:“陈知青确实开了两句玩笑,不过小安知青先动的手。这事俩人都有错的。”
拿着女孩儿名声开玩笑,不亚于白进红出的刀。
杭向磊和聂义昌都不吭声了,还是老大哥秦大鹏站出来,“你们俩也真是的,人家女同志的事情,你们跟着掺和什么?人家小安知青脾气是不好,但人家站着理呢。”
杭向磊眼肿鼻红的说不出道歉的话,梗着脖子继续洗脸、往肚子里灌水。
聂义昌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说:“小安知青,对不起啊。磊子在沪市的时候遇到过不少死缠烂打的女同志,有些反应过度了。我代替他向你道歉,你看,他也受到了惩罚,咱就将这事给揭过去。往后还是好同志!”
安知夏嗯哼声:“为了避免你们将我当成死缠烂打的女同志,往后我们还是保持一米往上的距离。省得我们互相恶心。”
大家讪讪地离了场。
安知秋拉着妹子回了小灶间,问了下情况,也气得够呛:“他们真当自己是根葱,走哪都被人捧到哪里?往后咱尽量不跟他们共事,等有机会,我们自己搬出去住。”
安知夏连连点头,院子里住着十来口子,以后肯定很闹腾。她有一超市的好东西,都没法拿出来光明正大地用。
陈思可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不过大家没人提起。她不是小孩子,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性也得有个度。
早上安知夏照例拉着哥哥跑步,回来的时候碰上了房垣。
他拎着一只兔子走过来,见了俩人,手往前一送,面上清冷地说:“谢谢你,小安知青,孩子们很喜欢那几本小人书。他们非得让我拎只兔子作为交换。这是孩子们的意思,你们收下吧,否则会让他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
都这么说了,安知秋笑着接过来,“几本小人书才几毛钱?我妹子厨艺好,等做好兔子给你们端过去一碗。”
房垣点点头,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他,一直这样吗?”安知夏指指走远的房垣问道。
上次有孩子,所以他表情还算柔和。
此刻,他恍若行尸走肉,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那股压抑凝若实质,连带着她也跟着胸闷喘不过气来。
安知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