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弃,不嫌弃,”毛曼汐连连摆手,“上次洪银盆带来了一箱子鸡肉,我们都不够分得。”
“毛同志……”
不等人说完话,毛曼汐立马摇着头念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安知夏瞧着是个爽利的人,爱恨分明,有仇当场就报回去了。可她在圈子里人缘并不多好,实在是她长得好,人又太过于优秀,让周围的人倍感压力。
而她也不喜欢圈子里的勾心斗角,所以自个儿不光单着没谈过恋爱,连友情也是没怎么谈过的。
可到了这里,她没了三栖天后的名号,只是一个长得格外漂亮的普通女孩儿,倒是跟方红叶关系不错,如今又对这个窜出来的毛曼汐充满了兴趣。
俩个女孩儿就着美食谈了一路,让司机和李汉谦口水过于泛滥,肚子也控制不住地直咕咕叫。
京都很大,除了领导们汇集的市中区,四周还有东城区、西城区、昭阳区和泰丰区,再之外的便是城郊,往后是新城区重点开发的地方。这东城区大院里住着的是开国功臣大佬们,杨老就属于其中之一。昭阳区汇集了四分之三的富户,西城区则涵盖了京都二分之一的厂子,泰丰区各方面不算出挑,但其综合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白义平老爷子的书法展便是在泰丰区的丰泰书画廊中举办的。冬天天短,等他们抵达书画廊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清冷的灯光跟护卫似的矗立在两侧。
来往的轿车倒是一辆接着一辆,带着白手套的侍者上前给宾客开门。安知夏望着那白色欧式建筑、霓虹音乐喷池和络绎不绝盛装出席的宾客,有着一阵恍惚,似是回到了现代般。
“没想到京都的夜晚也如此热闹啊,”她忍不住感叹声。
毛曼汐钻出来,没管男人伸出的手,皱皱鼻子偷偷做个鬼脸,挽上安知夏的胳膊,笑着说:“哪朝哪代都有达官贵人呐,只是圈子外的人不知道罢了。”
白君雅的父亲是书法协会副会长,如今申请了书画廊给父亲举办六十大寿,还广邀名流雅士,彰显着白家如今地位超凡。
安知夏一入会场就被众人关注到了,就像是头上水晶吊灯将亮光只倾照在她身上。黑白千鸟格收腰款的呢子大衣,在众宾客中别具一格,加上她本就清绝的容颜,立马惹得诸多男士挪动着脚步往这边聚拢。而女人们则磨着牙,暗骂道,这又是哪位领导挖掘来的千年小妖!
李汉谦上前一步,将俩位女士挡在身后,冷肃着警告地瞥了众人一眼。大部分人都止住脚步,可有些人确是不怕的。
一个穿着条纹西服梳着大背头的白面青年走上前,从侍者盘子里端过俩香槟,“呦,这不是东城区供销社的李部长吗?李夫人是越来越漂亮贤淑了,这位是哪家的妹子?
不会是哪位深居的格格吧?这么漂亮标致的美人儿,怎么能没有男伴呵护着呢?你瞧我如何?”
说着他将香槟递过去,油腻笑着问道。
要说安知夏之前顾忌兄嫂想要低调行事,尽量不招惹是非。可见识到今天的场面,她明白,世界的规则不论何时都是由强者制定。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出现,凭借着容颜和身姿,已经低调不起来,就像是踏入大染缸后不再留白。
与其兢兢战战地被人当成玩意逗弄,倒不如主动出击,让人不敢小觑她。再者她对于房家和白家人有生理性厌恶,更何况眼前这青年脚步虚浮、眼底泛青,每一个细胞都在奋力描述轻浮为何物。
低垂着眼睑略微思索,安知夏接过来,冷淡地挑挑眉:“请问先生是?”
他一手拽拽领子,低咳一声很得意地说:“我是百货大楼副经理家的二公子,房一顺,请教姑娘的芳名。”
安知夏忍不住拽着毛曼汐的胳膊笑着,“曼曼姐,这样的俗人怎么也被请来参加书画展?要品味没有品味,要文化没有文化,这人长得磕碜,还打扮得跟求偶的花孔雀般。
唉,我真对这次书画展不报任何的期待呀。”
这一句话,让大厅里众人默了下。门口站着白家的人,周围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硬生生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倒是毛曼汐脸上表情抽了抽,努力维持端庄,唇角抿直小声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李汉谦忍不住低咳一声,自家妻子够虎的了,但起码是在家里放飞自我。这小姑娘刚进门,都没来得及给后面的人让出道,就开始怼人,还将主家捎带进去。这也是个虎妞呐!
他就不该带这俩娘们来,好好跟狐朋狗友参加宴会看美女喝酒侃大山不香吗?为什么他一时事业心重,将“悍将”带上撑场面?
“小姑娘头一次参加寿宴和书画展混合的模式,有些适应不过来,大家别见怪,”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哼,当我听不懂你话里有话!”房一顺气得脸色难看道:“我瞧着是你们供销社不将百货大楼放在眼里,也不将白家和我们夏华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放在眼里,所以任由一个黄毛丫头胡言乱语!”
“什么叫胡言乱语?没文化你就别乱用词。我说得是实话,要是有哪句不对,你指出来呀!你有品味拿着口水抹大背头,满身土腥味,红绿搭配唱大戏?你有文化,不知道女士的姓名不能随便问吗?我们俩又不熟悉,让人听了以为你要跟我谈对象!
还是说你长得好看?龅牙斗鸡眼成为审美主流了吗?
再说了,开书画展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