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食堂办在村委旁边,是当年大家吃大锅饭时建造的,泥砖青瓦也是相当气派,正好可以拿来用。等地里的紫云英、冬小麦收割,水稻、红薯等主要粮食作物都种下,第一个农忙结束,大家才各回各家吃饭,所以食堂要办一个多月的时间。
来这里帮着做饭、盛饭的人大都是些家里舍不得受累的小姑娘、新媳妇,或者是年岁已大的婆子。
安知夏刚到就被方红叶挽着手臂拉到一边,而那边一个长得黝黑穿着一身玫粉色新袄还围着大红丝巾的小姑娘笑着挽上祁云兰的胳膊。
“祁知青,我是崔晓梅,你还让我哥替你投稿来着。这次你能捞着在厨房帮工轻省的活,还是我娘开得口呢。”
“晓梅,啥投稿啊?祁知青为啥找你哥?”
男人和女人一扯上事情,都蒙上一层粉色,姑娘媳妇乃至婆子都利索地洗菜和面,竖着耳朵听着。
崔晓梅微抬着下巴,已经习惯被人捧着,“人家祁知青是从都城来的知识青年,肚子里都是墨水,手里的笔随便一挥,就写下好文章。
我哥不是这种镇上上班吗?
祁知青就托我哥往邮箱里投递稿子。
前儿个你们不还听见喇叭喊祁知青的名字吗?我爹说是报社给祁知青写得信,肯定是人家报社采用了。人家笔杆子挣出来的稿费,可比咱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来得多!”
大家震惊了,他们都是祖祖辈辈的农民,家里出个工人都能轰动整个村子。报纸那玩意可是坐办公室的干部才能看的,而祁知青确是报纸上写文章的人。哎呦喂,那不跟以前的秀才老爷一样?
“所以啊,你们也别眼红,人家是真正为国家发展做贡献的文化人。咱能让这双拿笔的手去握锄头、耙子吗?”
众人摇头,肯定不行啊,想想人家是大作家,跟她们一起当帮厨,心里不仅没了埋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嘿嘿,我哥教我的法子好厉害,瞧瞧一个个再也说不出一句酸话,反而对你崇拜得紧呢,”崔晓梅小声地跟祁云兰咬耳朵道。
祁云兰感激地笑着回道:“谢谢你们,也,也替我谢谢你哥。”说着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布艺格子发卡,“这是我从京都带来的,还没用过呢,正好配你的丝巾。”
崔晓梅眼睛发光地接过来,往头上比划,左右拉着人问:“好看吗?”小姑娘们都羡慕地点头。
“等回去后,我给你梳个漂亮的头,带上更好看。”
那边未来“姑嫂”聊得欢,方红叶跟安知夏剥着蒜瞧得乐。
安知夏救了房礼希,又写了个急救册子的事,大家都知道。哪怕她强调自己不是医生,只懂得些急救措施,仍是被众人贴上了个妙手回春的标签。所以倒是没有人冲她说酸话。
“村支书家里一向会揽功劳,”方红叶撇撇嘴巴,“明明是他们家看你成了帮厨,心里不平衡,硬是塞了个祁知青进来。”
安知夏闷笑着点头,“那个,崔晓梅同志的穿戴一向这般,清新脱俗吗?”
方红叶愣了下,“清新脱俗,就她?”嚼了两下,她也忍不住耸着肩膀闷笑:“品味是挺清新脱俗的。”
崔晓梅是黑,但黑里泛着黄,穿不得太艳丽的颜色,尤其是玫红色格外挑人。她有个当工人的哥哥,不缺吃,比旁人壮实不少,加上棉衣的臃肿,跟女主站在一起,妥妥成了陪衬,硬生生将女主六分的颜托出九分!
“对了,小安知青,我爹说你写得册子已经排出版,大批量印刷了。公社也让各个村子里的支书们去开会,做好迎接宣传组的准备。”方红叶小声地说道:“这次公社里的干部们憋了一冬,想做出点成绩来,折腾得动静不小。我爹说,上面的人肯定得给你些嘉奖呢,也就这两三天的事情。
不管是物资还是精神方面,小安知青都会获益不少,对以后的发展好处多多。”
安知夏轻笑着说:“我的初衷也不过是让更多的人懂得急救措施,将伤害降至最低。”
“小安知青,你没有带缸子、碗、盆之类的吗?待会饭出来后,咱可以先打的。”瞧着安知夏两手空空,方红叶有些着急,“咱村里人饭量大,见着公中的恨不得全扒拉进肚子里,那架势特别吓人。你来回取碗的空,饭菜就被抢完了。不然大锅饭没进行多久,就被废除。
我家离得近,待会我回家给你拿俩。”
安知夏自然不会拒绝。
她的手在一个月中养护的不错,指甲也莹润粉嫩,实在不适合费劲地剥蒜瓣。她眯着眼一边慢悠悠地剥着蒜皮,一边翻看着一些生活小技巧的书,果然寻到一个简单的法子。
安知夏拿过方红叶放在一边的碗,往里面抓了把蒜瓣,两个碗扣在一起,跟摇骰子似的使劲摇。
别人以为她是贪玩,摇着头难免咬耳朵说上一两句,话还没说完,人家将碗放到桌子上打开,哎呦喂,几乎所有的蒜瓣都脱了皮。
方红叶离得最近,上手就检查一番,“小安知青,这,这速度也忒快了吧?”大部分蒜瓣还真得离皮了!
安知夏笑着说:“我们那里有个帮厨就这么剥蒜的,我试了试好像也不是多难。”
俩小姑娘一人抱着俩碗使个劲地摇,期间也有其他人好奇地上手试试,速度直接提高了数倍,没多大会就将满盆子的蒜瓣剥得一干二净。
祁云兰上前笑着问:“小安知青懂得可真多,同样是知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