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被说得心花怒放,大佬是不屑与说假话的,这中肯又格外羞人的评价,让她脸蛋泛着层薄薄的绯色,“哈哈,我,我哪有那么好?就是比其他人优秀那么一丢丢罢了。”
房垣唇角忍不住扯出抹淡笑,“你倒是不谦虚。”
安知夏笑意立马僵住,哼着:“你说得是事实,我再谦虚就显得虚伪了。我是那种人吗?我一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见到娃他们爹,她自然想起那三个小家伙,便询问起来。
“最近学校放假,他们就跟牛旺一群孩子去割猪草,整天不见人影,”说起娃来,房垣有些心累。如今他撑起家,对孩子们投以最大的关注,记忆中乖巧懂事早熟当家的娃们,有机会释放孩子们的天性,从小天使转变成小恶魔。
他叮嘱的话,人家左耳进去右耳出来,照样满山遍野地撒欢。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只能贿赂牛旺一群孩子,让他们时刻一起行动,万不能落单再酿造不可挽回的悲剧。他觉得那三起事情并不简单,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
再者,安氏兄妹俩的悲剧,他也想插手改变。
另外,房垣想到上一世因为祁云兰无意中得到歌欣失踪的线索。哪怕歌欣已经失足坠崖,他依然承了祁云兰的情,允许她多次求助,在其生意艰难时充入资金。
她跟崔天浩从一个流动的街头小贩做到夏华国一流企业。或许他伸手次数多了,这俩人就将当年那点恩情挂在嘴上,次次往他伤口上撒盐。
感觉到男人身上蓦然散发的低气压,安知夏笑着说:“孩子嘛,就该释放天性,总不能让他们继续跟以前一样过得战战兢兢,为每一顿饭精打细算?”
想到没多久房礼希就从一个小大人变成了泥猴子,性格也坚毅果断了些,房垣甩开前世的纷杂,有了些笑的模样:“对,孩子皮实些好养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俩人说话,时间过得快,还是男人腿确实有劲,安知夏只觉得十来分钟就到了村口。
她跳下车子,不敢再坐了。“到这里就行,被别人看见又得嚼舌根。”说着她低头从自己挎包里拿出一沓信纸来,塞到他手里。
“这是我有空的时候默写得些东西,你拿给孩子们看看。玩是要玩的,但是学习可不能落下,没有足够的文化知识,人的受限,往后成就也受阻。”
听着小姑娘正儿八经的说教,房垣心里有些暖意,扯出抹不自然的笑,将东西仔细地收拾好,“你先回去,我再去山上转转。”
安知夏应声,骑上车子风一般地进村了。
路上她碰到挑着粪篮的祁云兰,笑意盈盈地打招呼:“祁知青还没下工呢?我真是羡慕你呀,天天都吃得少,省粮食还不胖。”
祁云兰寡淡的脸上扭曲出抹笑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回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清楚不过了。既然寻到了失窃的财物,你们为何还要坚持让我和陈知青受罪?
拿了我的钱票和东西,再对我冷嘲热讽,安知夏,我从没见过你这么阴险善妒又贪婪无耻的人!”
安知夏挑挑眉,笑着说:“你放心,我也会拿着你这笔资金为百姓造福,谋取个好名声,给自己的前途增砖添瓦。”
祁云兰气得浑身发抖,又无可奈何。
哪怕全村的人都知道赃款赃物已经追回来了,可没有人提销毁欠条的话,依旧默认让她们俩继续做苦力还债。
若是等安知夏真得拿钱造福村民,只怕他们几个人的名声会形成鲜明的对比。
内心的火几乎要将她所有理智焚噬殆尽,可祁云兰深吸口气,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安知夏,有些事情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问心无愧。我相信天道有轮回,早晚有一天,你会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安知夏笑着继续挑眉,“回家吃饭去咯,哥哥肯定给我做了红烧肉,还烙饼卷葱沾豆瓣酱。”
这个年代人们对吃得有种莫名的执着,哪怕祁云兰经历过物资丰盛的后世,脑子依然被安知夏带偏,不自主地浮现出生动的画面。红烧肉色泽油亮、香甜松软、入口即化,她禁不住咽下口水,再想想烙饼卷葱沾豆瓣酱……
豆瓣酱?
她脸色立马铁青,空荡荡的胃里翻滚着酸水,仿佛数日来弥漫浓重如实的酸臭味扑面袭来,那些或干结、或浓稠、或希拉涵盖了各种深浅的黑、褐、红、青、黄之物,再也忍受不住,她扔下肩膀上的担子,抱着树开始呕酸水。
安知夏坐在车子上还不走,又慢悠悠地跟她分享自己在人事部的事情,“唉,公社里的同事们蛮不好相处的,有个刘姓的大姐嗑着瓜子冲我说酸话,结果自己卡住嗓子脸憋得红里泛青,直翻白眼,是我好心地用筷子往她嗓子里一捅,人哇哇就吐出来没事了。哎呦喂,她特别不讲究,也不知道憋一下侧个头,就冲着对桌的男同事喷了个满头。
啧啧,那韭菜葱蒜的味道太刺鼻了,黄绿黄绿的,想想我一天能少吃两碗饭。”
祁云兰想封闭听觉的时候,已经安耐不住好奇心给听全了。本来转移注意力她舒坦了些,这一听,胃又开始翻腾起来,自己越不要想,就越控制不住往安知夏说得情景想去,空气中都充斥满满的韭菜葱蒜的味道。
“安知夏!”祁云兰真想喷她一头!
“哈哈,”安知夏嬉笑蹬着车子跑远了。
欠条是不可能撕毁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