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之城平民区的一栋普通三层宅邸内,雷克斯熟练地使用埃德蒙授予的魔法刻印、打开了那件被龙语魔法封禁了的书房。
房间内,埃德蒙在书桌前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计算着什么,书桌上的笔和纸在魔法的操控下凭空浮起,将埃德蒙心中所想的符文解析以及术式模型逐一书写记下,大量已经被写满的纸张漂浮在埃德蒙身体四周。
埃德蒙这是在尝试对龙语魔法进行结构分析。
雷克斯暂时没有打扰这位目前位列高塔林[最高评议会]第三席、但实际的实力却连“次席”格莱妮女士都自认不敌的老先生。
再将门关上之后,雷克斯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等待埃德蒙先生结束思考再汇报今日的情报。
雷克斯目露艳羡地瞄了一眼埃德蒙身体四周漂浮律动的大量纸张,他知道埃德蒙这是在尝试对[龙语魔法]进行解析。
不过雷克斯的视线很快就转移开了,虽然埃德蒙先生说过不介意自己以及莎莉那几个小家伙旁观,但精通人情世故的雷克斯还是自觉地尽量不。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看了看不懂,甚至还会烦头晕……
‘希望埃德蒙先生能够成功将[龙语魔法]转移成人族能够理解的魔法语言吧……’
雷克斯一边在心中整理起这次需要汇报的情报,一边对埃德蒙的尝试寄予美好的愿景,尽管他认为希望不大。
历史上贝希摩斯王室曾经强盛时,出过许多位觉醒龙裔,其中不乏能够实现巨龙化的强大存在,他们也肯定没少做过类似的尝试,但基于[龙语魔法]的人族魔法体系一直没有出现过;
埃德蒙虽然身负[源血]、与一位强大到恐怖的真正纯血巨龙签下的契约,但雷克斯依旧不怎么看好埃德蒙的尝试……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雷克斯开始回忆起,前段时间询问埃德蒙“为何得到使用[龙语魔法]的权限却还要浪费精力对其解析”时、被埃德蒙科普的关于魔法起源的故事。
人族最初的魔法体系源自精灵魔法,而精灵魔法的起源,则是古早时代那些生命层次接近幻想种的强大高等精灵,对世界底层规则的浅显叙述;
精灵们将这种对世界底层规则的浅显叙述进行了量化分析,最终得出了一套完善、自洽的符文体系,并将依靠这套符文体系实现的超凡现象命名为[魔法]。
这就是[精灵魔法]的起源,也是[魔法]这一词汇的最初来源。
高等精灵将自己对世界底层规则的抽象感悟,以具象的语言或图案的形式、转述给其他精灵作为参考,精灵们在将这份“二手资料”进行量化分析后,创造出[精灵魔法];
而古代人族,则是在对[精灵魔法]的逻辑以及符文体系进行转译后,这才得出了[人类魔法]的最初模型。
可以说,[人类魔法]的参照对象已经是第三手甚至是第四手的落后资料了,因此存在先天不足,其发展的局限性很大。
尽管人族的智慧以及创造性,是连许多精灵都为之赞叹的,但经历了一代代人族智者们的摸索与完善后、已经极大优化了的[人类魔法],却依旧摆脱不了先天不足的局限性。
几乎所有人族英雄级魔法师,都会发现自己在成为英雄级的那一刻,前方就已经没有道路。
这是除盖亚种的物种局限性之外,人族魔法师们所面临的第二个难题。
因此,每一个达到英雄级后、仍有更进一步志向的人族魔法师,往往都会去探寻更加接近世界本质的超凡力量模型。
[精灵魔法]是最容易找到、也是和[人类魔法]相性最佳的参考对象,许多魔法师都会尝试脱离前人的成果、自行解析[精灵魔法],以期能借此更进一步;
但这样做却和最初的那些古代魔法师们没什么两样,虽然也能有所收获,但上限就摆在那、再如何也摆脱不了和古代魔法师们同样的结局。
所以部分心气更高的魔法师,会去寻找超越[精灵魔法]的更优力量体系。
大多数死灵魔法师会尝试拥抱[死亡]、转换生命形式成为巫妖,延续智慧之火的同时、也能够尝试以死者的视角去看到世界的本质,比如当初的一代君王阿尔瓦雷斯。
其他魔法师,则大多会尝试转换灵魂甚至生命的形态、往能量生命的方向靠拢,以求能够以更加接近能量本质的视角去看待世界,比如曾经还未前去讨伐阿尔瓦雷斯的埃德蒙。
也有一些魔法师,他们知道世界上存在超越长生种的幻想种神话生物,并且有这些神话生物的下落线索,因此会尝试去寻找这些神话生物,以求能在“参考资料”上做到超越[精灵魔法]、并最终创造出真正超越[精灵魔法]的新的魔法体系。
当初满大陆挖坟寻找巨龙遗骸的格莱妮,就属于这类,现在的埃德蒙也是。
不过,已经得到[龙语魔法]使用权限、并且得到艾德里安“帮助突破盖亚种极限”承诺的埃德蒙,他解析[龙语魔法]的目的,除了是追求对世界底层规则更本质的描述、达到更高的力量层次之外,还有一丝日后传播新的莫非体系造福人族的意思在里面。
也正是因此,雷克斯才明知希望不大的前提下,仍然对埃德蒙的尝试寄予祝福……
就在雷克斯思绪不着边际地到处飘的时候,埃德蒙已经结束了对某段龙语的解析,右手一挥、写满无数符文以及术式结构的纸张,自行飘到书桌上叠放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