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打我,别打……我”,甄光顿时泪崩,吓的要逃命。
“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
“这,还有没有王法嘛?”
“……”
对围观的乡人的愤怒声,几个家丁置若罔闻,呼啦冲向甄光,一拽,就把他拽了个大趔趄,摔倒在地,一个人举着棍子,就要打下去。
小舞紧皱着眉头,拐杖一伸,一拐杖将举棍子的仆从,打退几步远。
“住手!”
小舞大喊一声,挺着脊背,昂着下巴,紧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孙二娘眼前,满脸的怒不可遏,从怀里掏出破竹笛,举到她眼前,眼睛喷着怒火,直瞪着孙二娘。
“这是,师傅留给我的笛子,那支玉笛……是师傅的,已经被带走,你看……可以抵债吗?”
见是一只有裂口的老破竹笛,孙二娘愣了半晌,觉得小舞的话符合逻辑,送笛子是不会送两根,遂翻愣着眼,对视着义愤填膺的小舞,嘴角挂上讥笑。
“哦?是这样呀,呵呵,也是啊,连饭都吃不上,怎会给只玉笛?那,你师傅,总会留给你一些钱吧?”
小舞娘满脸是泪,她的心碎了,摊上这样一个败家惹祸的男人,她也是无计可施,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她恨不得,他已经死了,别再拖累,已很悲苦的女儿,她百感交集,凄厉地喊了一声,包含着诸多情绪的“小舞!?”,就“呜呜呜”大哭起来。
小舞短暂犹豫后,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她不能看着爹被打死或病死,她没有回答孙二娘的问题,直直怒视着她,咬牙问:“说!多少钱?”。
孙二娘挑了挑眉毛,瞟看了一下众人,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模样,扯唇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上,傲慢道:“五十钱”。
“没有!”
小舞娘一听,气血上涌,一声怒吼后,从嘴中喷出一口鲜血,陈婶等几个女人赶紧帮着照顾,“你们真是作孽啊!”
“娘!”,小舞拄着拐,快步扑到娘身上,见娘口中都是血,顿时泪如雨下,她被娘吐血吓着了。
“讹诈!没有……那么多!”
甄光瞥了一眼小舞娘,有一丝痛色闪过,他忽地扑到孙二娘面前,大声嚷嚷道,他后悔自买为奴,那不是人过的日子,他完全被当了骡马。
孙二娘也瞟了一眼小舞娘,眼里有一分同情,复又厌恶地看着,眼前瘦的如鬼一般的甄光,指着他开骂
“贱奴,难道?你不吃饭了?不穿衣?利息也不算?不想挨揍……就滚一边去,废物!还不如个小孩子,你活着……就是累赘,是祸害,凡是有点脸的,早就找根绳,把自己吊死啦!死一边去”。
小舞留着泪,替娘擦去嘴角的血,她心里很害怕,但也清楚只能靠自己,撑起眼前这个局面,她必须解决这件事,想起师傅让自己遇事动脑子,明白孙二娘虚要了不少钱,用衣袖擦干眼泪,重新“蹬蹬蹬”走到孙二娘面前,瞪着她怒道。
“只有不足二十钱,可以全都给你,这是我最后念他……有生育之恩,才这样做的,还有一坛岩崖野蜂蜜,能值一点钱,这是我上山,差点丢了命……弄回来的,你们也可以拿走,只有这么多,你们,要么拿钱走人,要么领人……马上滚。”
小舞没有流泪,因为知道流泪没用,她脊梁挺的直直,话说的实在不做作,她穷,但穷的有骨气!
听完这番话,孙二娘一恍惚,对眼前的小姑娘刮目相看。甄光已分文不值,放到身边还怕染了病气,连看着也觉得晦气,能得二十钱,已是赚了不少。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现在的周大王最注重法纪,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孙二娘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慵懒出声,“看你小姑娘,也算实诚、懂事,二十就二十吧,你拿钱,我放人”。
直迎着孙二娘的目光,小舞冷硬回答,“钱,明日,自会有人……送到你处,也请你准备好……释奴文书和卖身契书”。
“哎呦喂!小姑娘……不得了呀!”
孙二娘被惊的,都忍不住鼓起了掌,手中的扇子捂在嘴上,精光闪烁的细眼,又细细打量起小舞,眼中流出不可思议的欣赏,她真不敢相信,刚刚的一番话,竟出自一个七岁多的女孩之口。
果然是与众不同!
过去,孙二娘只听说小姑娘有超常的记忆力,会读书写字,今日这表现,真是让她开了眼,望着眼前毫不退缩的小舞,低声说:“好!小姑娘,那我们……后会有期了。走!带上那个废物”。
甄光被仆从拉扯着,怕小舞只说不做,回头急喊着,“小舞,一定要来呀,爹,不能再……做贱奴啦,爹会死的,小舞救我……”。
在乡人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下,一行人扬长而去。
后赶过来的姒伯,忧郁着一张脸,走到小舞面前,唉声叹气道:“唉!小舞……”,姒伯摇着头,说不下去了。
小舞这时流泪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难呀?师傅走了,自己就已很难过,这家又这般模样,师傅不让自己再上山,但她能安心习学本事么?
“姒伯,明日?……”
“交给姒伯吧”
“姒伯!我一会把钱和蜜送去……”
“唉,好吧!”
小舞太委屈太伤心了,她扑在姒伯怀里,哭的涕泪交流,哭师傅离去、